灵麓山,武院。
一位老者,精神矍铄,白发梳理整齐,唯耳畔一缕,随风轻扬,正坐院中,悠然品茶。两绝色女子伫立在其身侧。院内有古树参天,枫叶正在飘落……
老者托盏轻呷,缓缓道:“藏书阁密室存放着《炎帝剑诀》,这是在武院建立时,五峰山有人专程送来。《炎帝剑诀》进入武院,世人皆认为炎帝剑就在南楚国,也许就在武院。武院短短十几年间发展至此,与此密不可分……”
“院长,这几日,我们排查了武院所有师生,未见有异样,藏书阁的密室,普通人等并不知晓,此次有人试图潜入,却是透着些蹊跷……”脸型清瘦的女子禀道。
“院长,依你吩咐,武院今日不再戒严,回家过节的都已离开。”脸型略显圆润的女子接着禀道。
老者正是灵麓武院院长季伯文。
季伯文颔首道:“今年除夕,皇室有何安排?”
“院长,皇室与往年一样,并无特别,依惯例除夕后,太子和太子妃会在城内巡游。”
季伯文感叹道:“我南楚国重文轻武久已,是太子妃改变了这一切,没有太子妃也不会有今日的武院。”
他站起身来,望着飘落的红叶,道:“神剑本为太平而出,所出岂会太平,武院安稳发展了十余年,或许,早有人看不下去了。”
还有两日除夕,外地人都已回家过节。
潭州城里人少了,客栈的生意也少了。
刚下过第一场雪,凤姐在客栈门口嗑着瓜子,心道:“客人少了好,清闲一点,也清静一点,一年到头不就指望几天悠闲吗?”
正在此时,客栈外走来两人,一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。看那马匹毛色发亮,鬃毛飘扬,往来潭州城的商贩很少有这样的骏马。
马的光彩似乎掩盖了主人的光彩。牵马的人普通的装扮,普通的容貌,不是因为两匹马,走在大街上几乎不会有人注意。
小二牵了马匹到后院喂饲,二人径直走到柜台前,道:“可有客房?住店。”
凤姐急忙回到柜台前,笑脸相迎,道:“客官,快过新年了,还在外忙乎啊?”
二人并不搭理凤姐。
凤姐翻了个白眼,道:“哼!老娘今日闲得慌才搭理你俩,平日可没这功夫。话说有几日没见到叶安歌了,林瑞丰这小兔崽子也没了影子,都跑哪儿玩去了,也没人陪老娘说话。”
凤姐刚发了几句牢骚,只见街上又来一人。
此人一身飘逸的青衫,身形修长,剑眉星目,看似温文尔雅,但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明的锐气。一把长剑悬挂于腰间,剑穗在寒风中飘扬,身后一匹白色骏马好似赶了很久的路,走起来步履蹒跚。
凤姐刚受了憋气,本不太想搭理人,由着小二过去招呼就好,但见这名男子英姿飒爽,不知为何有些怦然心动,主动站起身来迎了上去。
那人见凤姐走来,含笑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,道:“林福泰三爷让我来此。”
凤姐认得这是林家的信物,急忙道:“原来是自家人,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……”
来人抱拳道:“掌柜的安排下住处即可,也许会住些日子。”
凤姐急忙应了,叫小二带去了天子房,忽然想起怎就忘了问他姓名……
“刚想清闲一下,怎就突然来了客人,还一波接着一波。”
凤姐发个牢骚,又拿起瓜子磕了起来。
不过片刻,远远又过来一辆马车,马车还未停下,车上已经跳下两人,两人均是黑色锦衣,一人身后背着一把长剑,一人却是背着一个皮质折枪韬。
马车驶到客栈门口停稳,黑衣人拉开门帘,一位面容姣好,二十出头的女子莞然下了马车。
女子走步轻盈,雪地上未留痕迹,边进店里,边道:“一路上可是耽搁了,怕是赶不回去迎新年了,就在这潭州城过除夕吧。”
见有女子住店,凤姐笑着迎了过去,道:“姐姐是哪里人啊?一年就迎一次新年,在外可是孤单了些。”
女子叹了口气,道:“哎……我家是在鄂渚城做酒庄买卖的,去南边跑了个大单,商家非留着喝酒,我也就这个喜好,醉了两日把回程给耽搁了,再往前赶,一路大雪,想着如何也赶不及了,不如顺道来潭州城逛逛。”
南宫安歌这几日没有出门,在屋内修炼《归一心诀》。
识海里那个若有若无的东西渐渐习惯,甚至感受不到其存在,但是安歌知道那个东西依然还在,究竟是什么?却是完全不明白。
门外有小二叩门,道:“叶公子,除夕快到了,厨房的师傅有些回家过节,这几日在店里用饭,都得准点,好安排。”
大厅摆好了几桌酒菜。紧挨着楼梯的一桌坐了三人,却是两位黑色锦衣男子和一位青衣女子。男子自顾用饭,女子独饮正欢。
青衣女子见安歌几人下楼,瞟了一眼,见是几个少年,便不在意。
另外两桌则是商人模样打扮,细语交谈。一桌空着无人,正是给安歌几位留着的。
几人刚坐下来,凤姐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,道:“叶安歌,几日没见你下来,躲着姐姐吗?”
南宫安歌尴尬的笑笑,道:“这不刚下了雪,便不想出门。”
凤姐心情不错,自顾坐了下来,道:“明日就除夕了,厨房的伙计忙不过来,姐姐就和你们一桌了。”
南宫安歌自是不会介意,只是看着桌上五副碗筷,疑道:“凤姐,还有人一起?”
凤姐笑道:“有位刚认识的朋友,凑个桌子……”
正言语间,一名青衫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。本是独自喝着闷酒的青衣女子眼神一亮,端着酒杯莞然望去。
青衫男子见青衣女子望向自己,莞然而笑,径直朝着安歌这桌走来。
男子对着凤姐行了个礼,道:“见过老板娘。”
凤姐笑着招呼男子坐下,道:“我可不是老板娘,叫我小凤,显得亲切!”
众人……
凤姐刚想介绍青衫男子,这才想起自己也还不知其姓名,有些尴尬,道:“这位是……”
青衫男子抱拳道:“几位少侠,在下唐逸尘。”
旁桌喝酒的青衣女子斜眼望来,眉头微蹙了下……
小胖子早就眼馋桌上美食,终是听完这一番介绍,忍不住道:“凤姐,可以开吃了吗?”
众人……
旁桌正在喝酒的青衣女子忽然站了起来,拧壶酒走了过来,笑道:“老板娘,快过节了,也不喝上两口?”说完自顾在唐逸尘身旁坐了下来。
凤姐不知为何心中不快,嫣然作态,道:“看来姐姐是真爱喝酒,既是过节,我陪一下便是了。”
一听这话,青衣女子来了兴致,回头道:“小二,再来两坛好酒,这桌的酒菜都记我账上。”
南宫安歌刚想推辞,这位青衣女子紧着道:“几位少侠一看便是年少有为,今日能在潭州城相遇算是有缘,出门在外,交个朋友,一起喝上两碗。”
说完拿起酒坛给每人都满满斟上一碗,自己则是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。
凤姐心道:“你已经喝了不少,凤姐喝酒也没怕过谁。”也是一饮而尽。
南宫安歌几人看了,只好跟着干了。
青衣女子见众人豪爽,又端起一碗酒道:“在下柳如烟,在鄂渚城做酒庄买卖,日后路过,若是不嫌,还请到我酒庄坐上一坐。”说完又是一碗干了。
凤姐冷眼相向,跟着端起一碗酒大口喝了。
酒过三巡,话题多了。两位女子酒量了得,见识也不少,天南地北,互相吹着。唐逸尘坐在一旁,始终微笑,不多言语。
安歌和林孤辰对江湖轶事自感兴趣,坐在一旁听得入迷,小胖子可不管这些,只顾着吃喝。
客人陆续回房歇息,柳如烟站起身来好似有点醉了,身体一个踉跄朝着唐逸尘倒了过去,手中酒碗一滑就要掉落……
唐逸尘瞬间站起身来,一手接住了酒碗,一手不经意揽住了柳如烟的腰肢,柳如烟回眸一笑,眼中尽是妩媚之情……
这边凤姐见了不知为何酸意遽起,起身道:“如烟姐姐可别醉了。”
柳如烟哈哈大笑,道:“好得很,再来!”
凤姐心中微怒,道:“那就干个三碗!”
安歌和林孤辰本是在旁看着热闹,见这架势害怕殃及鱼池,拉着小胖子赶紧偷偷溜了。
旁边又添了两个空酒坛,两个女子都趴在了桌上,唐逸尘这才起身示意小二照顾,自己也回了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