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千万不能与匪徒正面相碰!
她拼命勒紧缰绳,用手安抚似地梳理几下马鬃,压低声音,好声好气同染霜打商量:“染霜,停下,我们回去……”
染霜的鼻孔呼哧呼哧喷了几口粗气,在原地转了几个圈,掉转了方向。
不过还是迟了些。
姜念汐转首过去,眼眸一下子惊恐地睁大。
对方的速度很快,转眼间已经到了她的身旁。
三把明晃晃的长刀亮出寒光,映出女子惊恐不已的神色。
其中一个男子眉尾至颊边有一条狰狞的疤痕,蓬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掂了掂手里的长刀,表情十分凶狠道:“下马!我们不伤人,把马留下!”
鬼才会听他的话下马!
他说不伤人,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一看便不是好人,分明会等自己下马后,再做下一步行动,此时在染霜背上,肯定比在地面上安全多了。
姜念汐拼命咬着唇,深吸几口气,提醒自己不要害怕。
裴铎就在不远处,她听到自己的呼喊声,一定会及时过来……
想到这里,她悄悄侧转眸子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电般从附近无声跃过。
姜念汐稍微放下心来。
不过匪徒也可能会注意到裴铎从背后袭来。
白皙的指尖握紧缰绳,她假装害怕极了,轻声道:“各位别着急,我这就下马……”
匪徒听了她的话,料定一个柔弱的女子,必定不会耍什么花招。
不过,好端端的,姜念汐却突地抬手捂住了眼睛。
三匪徒瞪大眼睛,茫然错愕之际,只觉得背后一股沉重的力道袭来。
几乎来不及回身,三人同时向前踉跄几步,还未回过神来,手腕处又一阵剧痛。
长刀刹那间脱腕而出,被踢飞到几丈远的地面上。
姜念汐听到耳旁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。
再睁开眼时,便看到三个匪徒跪在一团瑟瑟发抖。
几人的鼻子都被打破了,本就脏兮兮的脸上,鲜血滴答落下来,又被用破旧的衣袖抹去。
所以脸上有几块鲜明的血迹,情形看上去凄惨极了。
裴铎提着那把长刀,随意打量几眼,在一旁问道:“在此地伺机埋伏,跟我有仇?”
刀疤脸是几人的头儿,闻言用衣袖挡住脸,拼命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,裴大人,是碰巧遇上的,我们不知道骑马的是夫人……”
姜念汐放任染霜去草地上溜达,自己轻提裙摆走了过来。
刀疤脸偷偷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女子,心中叫苦不迭。
真是倒霉透了,几人一路风餐露宿到了这里,竟然又遇到了裴铎。
脸上蓦然一凉,刀疤脸发觉长刀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,讨饶道:“裴大人,我真得所言不虚,还请大人放过我们这一次!”
“认识我?”裴铎用刀背拍了拍对方的脸,若有所思道,“我怎么觉得你看着眼熟?”
刀疤脸眉头突地一跳,赶紧低下头去,支支吾吾道:“大人认错了吧……”
“不认识我怎么称呼我裴大人?”裴铎收回长刀,随手插在地面上,撩起袍摆蹲在几人面前,从那几张血迹模糊的脸颊上发现了一点端倪,“你们几个,是当初在渠县客栈的时候,想要打劫我的山匪吧?”
几人鹌鹑似的低下脑袋,试图蒙混过关:“不是,我们哪是什么山匪……”
姜念汐静静站在旁边看了会儿,突然想起了什么,笃定道:“是他们。”
当初在渠县抓获的山匪众多,除了匪首胡久,姜念汐对这个刀疤脸的汉子也有些印象。
主要是这个刀疤太醒目,让人记忆深刻。
裴铎站起身来,长指摩挲着下巴,朝几人点点头。
“这么说,是记恨我,从渠县千里迢迢赶到燕州来刺杀我?”
几人的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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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这完全是巧合!我们要知道是您,就算再借我们一万个胆子,也不敢抢您和夫人的马啊!”
姜念汐默默打量了一番几人。
蓬头垢面,衣裳也灰扑扑的,有的地方还开了线,靴子磨损得厉害,显然这些人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到这里的。
她踮起脚尖,轻声在裴铎耳旁道:“裴少爷,他们应该说得是真的,问问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?”
裴铎点头,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脸上,低声道:“刚才有没有吓到?”
“没有,我好着呢,”她唇角弯起,轻声道,“你就在这里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裴铎握了握她的手指,随口道:“要是你受一点伤,跪着的几位,今天得十倍偿还……”
本来打算趁两人说悄悄话时溜之大吉的匪徒,闻言脚底一软,又乖乖跪了回去。
裴铎转首过来,道:“说说吧,当初送你们去渠县受罚,怎么又溜了出来?对了,不说也可以,燕州官府离这儿也不远,诸位有兴致的话,我再送你们去一趟……”
刀疤脸立刻道:“裴大人,我这就一五一十告诉您……”
“当初我们是被您的人送到了官府,但后来,那周知县不是犯事儿了吗?县衙群龙无首,乱糟糟的,连狱卒巡视也松懈了不少。我们几十号人关在牢房里,早就商量好了,趁着狱卒睡熟之时,连夜逃了出来……”
裴铎挑了挑眉头,一脸无语。
没承想,假冒的周知县犯了事,反倒便宜了这群匪徒。
“逃出来之后,我们的老窝让您一把火给烧了,无地可去。我们老大带着我们投奔了境州北边松雾山的匪帮,”刀疤脸说到这儿,抽了抽鼻子,气愤道,“那边的匪帮规模更大,有上千号人。我们胡老大跟那匪帮老大拜过把子,去了之后就成了三当家,他们兄弟齐心,决心要跟做一番大事业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那边的匪帮老大竟然和番子勾结,他们里应外合,打算占据境州,抢夺财物。我们几个觉得此举不妥,便逃了出来,看能否找个地方安身立命。”
所以,他们也是一时念起,想抢了马去换钱,毕竟这些日子肚子就没填饱过,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。
说到这里,三人对视,同时沉重地唉声叹气起来。
姜念汐深深地震惊了。
兴许是燕州一番太平景象,让她难以想象会有土匪和番子占据境州的情形。
裴铎剑眉蹙起,沉声道:“什么玩意儿?一群匪帮和番子要占据境州?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一个月前吧,”刀疤脸摸摸脑袋回忆了一下,确认道,“我们一个月前逃出的匪寨。”
裴铎:“这么说,按时间来算,他们有可能已经得手了?”
刀疤脸沉重地点点头。
姜念汐不由道:“可是境州守备呢?官府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