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,未央宫。
一处大殿,传出来激烈的争执与惨叫声。
「臣死也不会屈服!」
「孤还没有搞不定的人,你不屈服是不是?」
「啊!殿下,你过于粗鄙!」
「孤就是匹夫怎麽了,你继续叫!」
大殿内,两个人躺在地上,一个少年骑在一个年老大臣的背上,双手勒着对方的脖子,双腿架着对方的双腿。
浑身使劲的猛夹对方,让年老大臣浑身疼痛,脸色涨红,发出阵阵惨叫来。
「孤大父已经死了,现在是孤阿父作为监国太子,处理国家大事,你敢不从?」
刘进大声威胁道:「你个老狗,孤弄死你!」
桑弘羊死死的抓住刘进勒紧脖子的双手,希望能让自己喘口气,但听到刘进的威胁,他面红脖子粗,艰难吃力的说道:「陛下无碍,皇孙殿下,你们是在自取祸事!」
「放屁,怎麽可能无碍,他肯定是驾崩了。」刘进再次发力,恐吓道:「桑老狗,你到底从还不是不从,信不信今天孤就让你走不出未央宫。」
他后脑往后,继续发力。
桑弘羊根本挣脱不了,刘进本来就年轻,不是他年老能比的,而且力气还出奇的大,让他的一些卸力技巧根本无用。
「臣做不到!」
桑弘羊挺着脖子,喊道:「陛下有没有事,臣还不清楚吗?」
「你清楚,你清楚就该知道,我大母与阿父,有一年没有见过大父了。」
刘进嗤笑道:「普通人家的子女,在外做事,路途遥远可能与家人很长时间才团聚,那样说得过去。」
「但孤阿父是太子,大母是皇后,与大父这麽久都没见过,你觉得合理吗?」
「而且,大父还病重了,阿父与大母派去甘泉宫的人,都没见到大父。」
「不是大父驾崩,丞相与苏文这些奸贼合谋,秘不发丧要害孤阿父,谋夺大汉江山是什麽?」
他说完后,骂道:「你个老狗,恶狗,奸狗,是不是也要跟随刘屈氂一起害孤阿父?」
「拿不拿钱?」
桑弘羊无力挣扎,他感觉快要死了,拍打着刘进的手背。
威胁归威胁,但皇孙还是要给点空气好吧。
他知道长孙肯定不会亲手弄死他的。
只是没想到,这位长孙竟然直接亲手动武逼迫。
「长孙殿下,陛下真的无碍,丞相与苏文怎麽可能勾结合谋,陛下身边有很多忠厚大臣的。」桑弘羊吃力的说道。
「哼,忠厚?孤看他们也是一群奸贼,若如不然,阿父与大母派去的人,他们帮忙说话肯定能见到大父。」
刘进蔑声说道:「还有苏文丶江充之流,要以巫蛊害阿父,他们就该劝言的,可他们什麽都没做。」
这话说的桑弘羊不反驳,也不挣扎了。
因为事实就是如此。
霍光,金日磾,上官桀等人,没有帮太子转圜,甚至于默不作声。
「殿下,其中是有难言之隐的,就好像是臣……。」
「你特娘的老狗,还好意思说。」
刘进发力勒紧,「坐视储君与天子疏远,你却什麽都不做,是身为九卿大臣的道理吗?」
「事情发展到今天,难道你们作为臣子的,一点过错都没有吗?」
「啊?」
「回答孤!」
桑弘羊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臣子真的没有错误吗?
好像他们确实有很大的罪过。
不管这次大事结果如何,他们在其中都是帮凶。
想着想着,桑弘羊视线有点模糊,脑袋晕乎乎的,想要睡过去。
「殿下……。」
张安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:「桑公好像不行了。」
「嗯?」
刘进松开桑弘羊,后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但桑弘羊还没贪婪的吸几口,刘进一屁股就坐在他身上,扭了扭屁股。
桑弘羊一时间,眼珠子都差点没被他做出来。
「桑老狗,你到底拨不拨钱?」
「别以为孤阿父是君子,你就欺之以方。」
「信不信孤马上带人把钱全部给抢了?」
刘进扭着臀部,桑弘羊觉得还不如勒紧脖子呢。
那样还轻松点。
「殿下,臣的老腰遭不住你这麽做,真的要死了要死了。」桑弘羊气喘吁吁的说道。
「不拨钱,今天孤就坐死你。」
「殿下,这不是身为皇孙的威仪,没有礼数仪态的。」
「孤是皇孙,想怎麽来就怎麽来,你个老狗不要犬吠,孤自有主张。」
「哎,臣要见太子。」
「不行,你是不是想跟刘长乐,还有张安世一样的待遇?」
「臣见不到太子,那殿下就坐死臣吧。」
刘进哼哼唧唧的下来,骄傲的跟个大公鸡一样,道:「先放你一马,要是让孤还听到你拿不出钱来,看孤怎麽料理你。」
「滚!」
「把刘敢跟暴胜之,还有王莽给孤叫进来。」
张安世上前,小心搀扶。
桑弘羊撑着腰,看了一眼,转身就在台阶半躺下来的长孙,吃着东西,有美人侍奉。
他不由露出阵阵苦笑来。
「桑公,谢过殿下,我们就去见太子吧。」张安世有些龇牙咧嘴的说道。
「臣谢殿下恕罪!」
两人走着走着,桑弘羊没事,反倒是他搀扶张安世,一瘸一拐的出去。
「殿下有令,执金吾刘敢,御史大夫暴胜之,卫尉王莽进殿。」
张安世低头,袖袍遮脸没有说话,桑弘羊只好自己开口,说完之后,两人匆匆离去。
点到名字的三人,早就在殿外等候。
他们三人望着离开的两人,面色很是古怪。
张安世与桑弘羊怎麽可能搅合在一起。
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对付的啊?
真是奇了怪了。
三人摇头,旋即一起朝殿内走去。
殿门打开,大门缓缓关闭。
很快。
殿内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与怒吼叱骂声。
此起彼伏,一个比一个大。
桑弘羊他们没走多远,都能隐约听到,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。
「桑公,这位长孙的举止行为,真是一言……出人意料。」
张安世走路都低头,不敢看人。
他心里是一片凄苦与酸涩啊。
桑弘羊沉默片刻,道:「殿下还是尊老爱老的。」
张安世: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