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你放这儿,你想喝的时候再喝。”
姜晚栀盯着电视屏幕,仿佛里面正在播放全世界最精彩的节目,对他的话充耳不闻。
谢靳川在她身边坐下,试探性地想伸手揽她的肩膀。姜晚栀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立刻往旁边挪了挪,坚决与他划清界限。
谢靳川的手僵在半空,最终无奈地收回。他看着她故意板着的小脸,灯光下,她长长的睫毛垂着,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嘴角微微抿着,明明在生气,却有种说不出的娇憨可爱。
行,自家的小姑娘,生气了就得哄着。怎么哄?由着她折腾呗。
于是,谢靳川开始了他的“赔罪”之旅。
“栀栀,肩膀酸不酸?我给你捏捏?”他凑过去,声音低沉温柔。
“不用。”姜晚栀硬邦邦地拒绝,甚至把抱枕抱在怀里,隔绝他的靠近。
“那……想吃水果吗?我去给你切点橙子?或者草莓?”谢靳川继续好脾气地问。
“不饿。”姜晚栀眼睛盯着电视,看都不看他。
“时间不早了,明天你不是还有通告吗?早点休息?”谢靳川看了眼时间,提醒道。
姜晚栀从沙发上站起来,依旧不看他,径直走进了卧室。
等谢靳川洗完澡,穿着睡衣走进卧室时,看到床上的景象,脚步一顿,随即失笑摇头。
只见大床中央,赫然多了一条“楚河汉界”——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羽绒被,严严实实地将原本宽敞的双人床一分为二。
姜晚栀已经躺在属于她的那一侧,背对着他,身上盖着另一床被子,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,一副“界线分明,勿越雷池”的架势。
谢靳川站在原地,看着这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、幼稚又可爱的“三八线”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。他走到床边,看着姜晚栀故意装睡却睫毛微颤的样子,心底软成一片。他俯身,想帮她掖一下被角。
手指刚碰到被沿,姜晚栀就像被惊扰的小动物,猛地往被子里缩了缩,闷声闷气地警告:“别过界!”
谢靳川动作一顿,从善如流地收回手,语气里带着纵容的笑意:“好,不过界。”他绕到床的另一侧,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躺下。
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,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。谢靳川平躺着,看着天花板,能清晰地感受到旁边那人身体紧绷着,显然也没睡着。
他侧过身,面向那条“三八线”,低声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:“栀栀,对不起。”
那边没有回应。
他继续道:“我不该说那样的话,是我混蛋,口不择言。我向你道歉,郑重地道歉。别生气了好不好?气坏了身体,我心疼。”
那边依旧沉默,但被子里的小身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他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撒娇:“栀栀,没有你抱着,我睡不着。这被子……有点冷。”
回应他的,是姜晚栀猛地一个翻身,用后脑勺更加坚决地对着他,以实际行动表示“冷死你算了”。
谢靳川看着她的后脑勺,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。他知道,她心软了。
他不再说话,只是安静地躺着,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个背对着他的、赌气的背影上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就在谢靳川以为今晚真的要独守空床时,他听到旁边传来极其细微的、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然后,一只温热的小脚,带着点试探和犹豫,悄悄地、一点点地,从“三八线”那边,伸了过来,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。
谢靳川的心猛地一跳,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。他强忍着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,一动不动,任由那只调皮的小脚丫在他腿上蹭了蹭,像是在确认温度,又像是在无声地求和。
过了一会儿,那只脚收了回去。就在谢靳川心底泛起一丝失落时,那条横在中间的“三八线”被子被一只小手猛地拽开了一道缝隙。
姜晚栀依旧背对着他,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,还带着没完全消气的别扭:“……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还有……被子拿开,碍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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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靳川的嘴角瞬间扬起了大大的弧度,他几乎是立刻伸手,将那条碍事的被子彻底掀到床下,然后长臂一伸,将那个别别扭扭的小身子整个捞进了自己怀里,紧紧抱住。
姜晚栀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,便顺从地窝进他温暖结实的胸膛,脸颊贴着他睡衣上熟悉的清冽气息,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。
“谢谢栀栀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。”谢靳川低头,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低沉而满足。
“哼。”姜晚栀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,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声音闷在他胸口,带着几分未消的嗔意,“再敢胡说八道,就让你睡一个月沙发。”
“不敢了。”谢靳川低笑出声,胸腔传来微微震动,手臂却收得更紧,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。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:“但是栀栀,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让我重新选择的傻话了。我这么爱你,听到这样的话……心里也会难受的。”
姜晚栀没有说话,只是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胸口,声音闷闷地传来:“谢靳川……我只是害怕。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,怕你心里其实更喜欢的是令仪那样的……怕有一天,我会真的失去你……”
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,却像羽毛般轻轻搔过谢靳川的心尖。
他轻轻牵起她的手,温柔而坚定地按在自己胸口。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,掌下传来沉稳而有力的心跳,一下一下,清晰地敲击在姜晚栀的指尖,也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。
“傻话。你听听看,这里跳动的每一个音节,全部都是你。哪里还装得下别人?”
姜晚栀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,感受着那急促而真切的搏动,指尖却意外地触到一小片不同于周围肌肤的、微微凸起的纹理。她微微一怔,下意识地低头看去。
谢靳川顺势微微拉开衣领。在他心口的位置,紧贴着他心跳最清晰的地方,一朵线条精致、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纹身,正静静烙印在那里。
姜晚栀的呼吸瞬间滞住,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。她抬头看他,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微颤:“你……什么时候……”
他握着她的手拂过那朵栀子花,目光深邃如海,声音低沉而缱绻,“栀栀,现在它长在我的心上了。除非把我的心剜出来,否则这辈子都去不掉了。”
姜晚栀说不出话,只是伸手,用指尖极轻、极小心地触碰那个纹身。想到针尖刺入皮肤的痛楚,想到他将她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镌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,巨大的感动和汹涌的心疼瞬间将她淹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