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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从地狱里爬回来

    昭国皇宫,杂役司。

    深秋的寒风卷着枯叶,打在乐阑珊单薄的衣衫上。

    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,正修剪着最后一盆重阳菊。那双本该抚琴作画的手,如今布满新旧交叠的血痕与老茧。

    指尖的伤口在冷风中裂开,渗出血珠,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。

    三年了。

    从护国公嫡孙女、京城第一贵女,到如今杂役司最低等的罪奴。

    这三年,她睡过最潮湿的草席,吃过馊掉的饭菜,挨过数不清的鞭打。每一个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人,都能上来踩她一脚。

    “乐阑珊,平王来了,要见你!”

    管事嬷嬷尖利的声音,像一把刀刺破杂役司沉闷的空气。

    平王。裴衍。

    这三个字,像淬了冰的匕首,在她心口早已结痂的伤疤上,又狠狠剜了一下。

    周围忙碌的宫人瞬间安静下来,无数道目光——有同情,有嫉妒,更多是幸灾乐祸——齐刷刷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乐阑珊修剪花枝的手,几不可察地一顿。

    脑海里,瞬间闪过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。

    她跪在平王府门前的石阶上,额头磕出鲜血,哭得声嘶力竭:“衍哥哥!求求你,见我一面!我祖父是被冤枉的!求你了!”

    朱红的大门始终紧闭。

    最后,是几个侍卫粗暴地将她拖走。她挣扎着回头,就在那一瞬间,府门开了一条缝。

    她看见了。

    裴衍就站在那里,身披墨色大氅,面容隐在阴影里,冷漠地看着她像条野狗一样被拖走。

    她至今都记得他当时的神情——没有半分不忍,只有全然的漠然。

    他甚至,对着侍卫的方向,不可察觉地挥了挥手,示意动作快些。

    那一刻,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

    而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她情急之下,撕开衣襟,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锁骨,试图用最后一点姿色,换取他的垂怜。

    而他,竟然转过了身。

    曾经说非她不娶的青梅竹马,在她家破人亡时,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。

    回忆如潮水,带来锥心刺骨的痛,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。

    三年杂役司的磋磨,早已将那个天真烂漫、会哭会闹的乐阑珊碾碎成了尘埃。

    如今活下来的,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,等着咬人的鬼。

    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缓缓直起几乎麻木的腰,放下花剪。

    每动一下,腿上传来的旧伤疼痛都让她额头冒汗。

    那是三年前被拖走时,摔在院子里,被用来捆绑花木的铜丝扎伤腿筋落下的病根。

    裴衍,你终于来了。

    我等这一天,很久了。

    杂役司低矮的门口,逆光站着一个身影。

    身姿挺拔,玉树临风,仅仅是站在那里,就与这腌臜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正是平王裴衍。

    他穿着墨色绣金蟒袍,面容俊美一如往昔,只是眉眼间比三年前更添了几分冷毅和深沉。

    乐阑珊一步步走过去,步伐因为腿疾而略显缓慢,脊背却挺得笔直。

    她走到他面前,依照宫规,无比标准地跪下,磕头。动作流畅,没有一丝犹豫和勉强。

    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“奴婢乐阑珊,给平王爷请安。”

    裴衍垂眸,看着伏在自己脚边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瘦了太多,穿着最粗陋的灰色布衣,头发只用一根木钗草草挽住。可即便如此,也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脱俗骨相和清丽容颜。

    只是,那双曾经阳光灿烂、只会对他撒娇痴缠的美眸,如今只剩下沉寂的灰烬,再无波澜。

    他喉咙骤然发紧,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负在身后的手,不自觉地握成了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    “乐阑珊……”他开口,嗓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与沙哑,“我求了父皇和母后的恩典,接你出杂役司。”

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需要积蓄力气,才吐出最后几个字:“做本王的侍婢。”

    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

    周遭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宫人都惊呆了。

    从罪奴到亲王侍婢,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!

    所有人都以为会听到乐阑珊感激涕零的谢恩。

    然而,她只是抬起头,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、哭泣,或者感恩戴德。她甚至,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。

    那笑容很轻,却像一根无形的针,狠狠地刺中了裴衍的心脏。笑容中没有喜悦,只有冰冷的嘲讽。

    “奴婢,”她再次俯身,叩首,声音依旧是平稳无波,“多谢平王大恩。”

    裴衍的心猛地一沉,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攫住了他。

    他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激动万分、泪眼朦胧的乐阑珊。

    他甚至在心中预演了千百遍——她会哭,会怨,会质问他为何当年那般狠心,甚至上前用拳头捶打他。

    而他,会愧疚,会心疼,会将她揽入怀中,告诉她一切都有他在。

    可他独独没有料到,她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
    平静。

    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。

    好像他这个人,他所做的决定,对她而言,都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词穷了。

    乐阑珊已经自行站起了身,垂眸立在一旁,安静地等待着,像一个真正温顺本分的奴婢。

    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,一双美眸正燃烧着冰冷的地狱之火。

    做侍婢?

    很好。

    裴衍,邓馨儿,所有曾将我乐家踩入泥泞的人……

    你们的噩梦,开始了。

    平王府,就是我第一个复仇战场。

    裴衍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心头那股无明火越烧越旺。他猛地转身,声音冷硬:“跟上!”

    说罢,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乐阑珊没有说话,默默跟上。每走一步,腿上的旧伤都传来钻心的疼痛,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那具饱受折磨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。

    裴衍走得很快,丝毫没有顾及她腿脚不便。

    他怕自己一回头,看到她那双死水般的眼睛,会失控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,跟在他身后的乐阑珊,正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,冰冷地审视着他的背影。

    衍哥哥,游戏开始了。

    你,准备好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