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规矩?”尹临华冷笑一声,“朕就是规矩!”
“皇下……”清漪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尹临华打断。
“好了,这件事朕自有主张。你现在最要紧的,是好好养胎。”
他转头吩咐宫人:“好生伺候皇后,若有半点差池,朕唯你们是问!”
“是!”宫人们齐声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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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苏柔在宫里的日子越来越难熬。
她几次想要求见太上皇,都被拦在了外面。
不仅如此,那些个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宫人,如今也都换了一副嘴脸。
“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!”
韩苏柔恨得牙痒痒,却又无可奈何。
就在这时,宫里突然传来消息——太上皇病重。
韩苏柔心中一惊,连忙派人去打听。
“回主子,太医说……太上皇怕是不行了。”
韩苏柔闻言,顿时瘫坐在椅子上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事情会变成这样。
几日后,太上皇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。
尹临华匆匆赶到太上皇寝宫,只见太医们跪了一地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
他声音低沉,难掩悲痛。
他缓步走到床榻前,看着躺在床上,形容枯槁的父皇,心中一阵绞痛。
“父皇……”
尹临华的眼眶湿润了。
“皇下……不必难过,人……总有这一天。”
太上皇的声音虚弱而低缓,眼中却透着一丝安详。
“这些日子,朕……时常想起你母后。当年……是我辜负了她……”
老皇爷混沌的双目凝视着房梁,目光中满是愧疚。
“或许,这就是……报应吧……”
他顿了顿,又吃力地说道:
“朕走后,你要……好好待清漪……别像朕一样……留下遗憾……”
尹临华哽咽着点点头。
“父皇,儿臣有一事不明……”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:
“苏华太后……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,竟能让父皇如此……”
太上皇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:
“喜欢一个人……需要理由吗?”太上皇握住尹临华的手,眼中满是慈爱,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疲惫。殿内檀香缭绕,窗外寒风呜咽,更添几分凄凉之意。
“华儿,向先皇许下承诺。”太上皇的声音有些沙哑,眼神却格外清明。
尹临华跪在榻前,恭敬道:“父皇请说。”
“不要怨恨苏柔,她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。”太上皇长叹一声,目光渐渐涣散,“本宫亏欠你生母良多,这个人情我来偿还。我即将与她相见,亲自登门赔罪。”
尹临华眉头微皱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。提起韩苏柔,他心中百味杂陈。那个用药害死母后的女人,如今却要他善待。记忆中那一幕幕浮现眼前,母后倒下的那一刻,宫人们惊慌失措的神情,还有韩苏柔那张看似无辜实则暗藏算计的脸。
“华儿,待我走后,你需以太后礼仪善待苏柔,护她一世平安。”太上皇的声音越发虚弱,却依然坚持着。
尹临华握紧双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听闻父皇最后嘱托,他最终还是点头:“只要她不惹是生非,孤必不辜负先帝重托。”
太上皇欣慰地笑了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。
没过多久,太上皇驾崩。皇宫再次陷入一片白色,处处飘扬着素绢白幡。
韩苏柔跪在灵前,泪如雨下。她的眼泪,却是为自己而流。二十一岁,正是最好的年华,容颜似火,风华正茂。可如今,她只能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。
宫女端来参汤,她却无心饮用。想起当年,她是何等风光。京城第一美人,王孙公子趋之若鹜。入宫后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,连皇后都被她压得抬不起头。
可这风光,仅仅持续了六年。随着太上皇的离世,她所有的光明都被埋入了黄土。
“娘娘,该用膳了。”贴身宫女小声提醒。
韩苏柔摆摆手,眼神迷离:“不用了,本宫不饿。”她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飘落的梨花,心中一阵酸楚。
尹临华对太妃们重新安置。有子嗣的,迁往亲王府与儿子同住。无子嗣的,继续住在瑞华宫太嫔馆。至于韩苏柔,虽以太后之尊奉养,却被安置在永福宫旁的长宁宫。
看着其他太妃们搬出宫与儿子团聚,韩苏柔心如刀绞。倘若当初骨肉尚存,她此刻也能与子相依。凭太上皇对她的偏爱,说不定那孩子已是太子,如今执掌天下的会是她们母子。
“娘娘,新制的春衫送来了。”宫女捧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裳走进来。
韩苏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:“放着吧。”她的目光落在铜镜中,镜中人依旧明艳动人,可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三个月国丧期过得极慢。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,韩苏柔常常恍惚,恍惚时光流逝。宫中的日子,一日比一日漫长。
这日,她在宫中漫步。远处长巷经过一架龙辇,上面端坐的男子,挺拔英朗。那明黄龙袍穿在年轻帝王身上,当真是绚丽夺目。
韩苏柔看得出神,不自觉停下脚步。往事如烟她竟倾心于先帝?假使当初许配太子,此刻她就是他的妃子。陪伴这样一位年轻君王,该是何等美好。
龙辇渐行渐远,她的思绪却越发放肆。想到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,韩苏柔脸颊发烫,身子都软了。猛然惊醒,她羞愧难当。她是陛下的继母,怎能有这种想法!
可是,有些念头一旦萌生,就再难压制。这晚,韩苏柔辗转难眠。脑海中全是那道挺拔的身影,那双深邃的眼眸,还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她起身来到妆台前。镜中的自己,仍是倾城绝色。她比陛下年轻整整九载,论姿色,宫中无人能及。既然唐高宗能纳庶母武媚娘,为何尹临华不能...
这个想法让她兴奋不已,心跳加速。她开始精心打扮,每日都要用最好的胭脂水粉,穿最艳丽的衣裳。
“娘娘,您这是...”贴身宫女欲言又止。
韩苏柔瞪了她一眼:“本宫爱怎样就怎样,还轮不到你来管。”
初一这日,茅清漪来请安。看着对方隆起的腹部,韩苏柔妒火中烧。同样是君王的女人,茅清漪能享尽荣华,而她却要守寡终老。
“皇后可知罪!”她突然呵斥,声音里带着几分尖锐。
茅清漪挑眉:“太后何意?”她神色从容,丝毫不见慌乱。
“本宫虽为庶出太后,却也身负太后之位。你半月才来请安一次,这算是规矩吗?”她语气犀利,却因那娇柔的气质,反倒显得有些滑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