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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36

    男人压低声音,隐约背后传来交谈声,似乎是刚刚走出会议室:“泱泱。这么晚打电话,出了什么急事吗?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这个时间,大哥果然还在忙。”岁暖说。

    “不忙。怎么了?”

    岁暖绕着颊边栗色的碎发:“不是我的事啦,是孟极的事。就今天在学校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以非常流利、飞快的语速和江清晏告状。

    “……实在太过分了!”岁暖义愤填膺地结尾,“我差点被毁容,孟极也受了很重的伤,说不定会留疤。这事总不能轻飘飘地道歉就揭过去吧?必须要他们赔钱!大哥,你和大伯明天有空来学校一趟吗?”

    江清晏沉默了两秒。

    “嗯,泱泱,我知道了。后天我过去处理可以吗?”

    岁暖心满意足地说好:“那我就不打扰你忙了,大哥。”她转头,一副无辜的表情递出手机,“孟极,跟大哥说再见。”

    电话两头的男人,此刻大概是同一个想法。

    为什么是由岁暖说这种话。

    但已经被推出来,也不能装聋作哑。江暻年喉结滚了一下,无奈地开口:“大哥,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应该做的,不麻烦。”江清晏在那头回复道,“你们这么晚了还在一起吗?早点休息吧,有利于伤口恢复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大哥再见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后,岁暖伸了个懒腰:“是很晚了,该回去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她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
    江暻年看着岁暖的背影,视线很深。从她背后校服在沙发上待久了蹭出的褶皱,移到她纤细的脖颈,最后落在她的脸上。

    她忽然回头,让他垂眼的动作略显不自然。

    “江暻年,虽然说,大哥和大伯是你的亲人。”岁暖声音清脆,“但我们一起相处和长大的时间更久,所以我不会从他们口中认识你。”

    骤雨忽起,心绪随着落地窗外风雨大作而混乱。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冲撞、翻搅,江暻年甚至想去按弄手背的伤口,又碍于岁暖就站在面前只能抑制冲动。右手按在沙发上,克制到青筋凸起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觉得花是有灵性的,需要耐心和爱心。坏人是养不好花的。”她回眸,唇角向上翘起,像是给他们之间这两年的时光做注解,“所以,我不会信别人说的。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即使这两年,有过龃龉、疏远、不解,针锋相对,势不两立,分别的时间比见面的时间还多。

    我依旧相信你。

    说完后,岁暖像是也不太习惯这种煽情,摸了摸唇角:“嗯,就这么多。我先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江暻年却拉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,瞳孔漆黑,因为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需要仰头看她,白炽灯明晃晃地落进他眼底,像一片晃动的水波,显得情态莫名有几分可怜。

    “泱泱。”江暻年抿了下唇角,声音有一点低哑,“我手受伤了,洗澡也不太方便。”

    第16章芒种

    岁暖有些茫然地站在浴室里。

    和她那边如出一辙的装修,简直有种回到家的感觉。

    ……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?

    她将花洒拿下来,扳动开关,微凉的水流冲过掌心。

    在淅沥的水声中回想起几分钟前的对话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地回:“那我帮你?”

    江暻年偏头示意方向,神色平淡:“你去浴室等我。”

    在路上她回过神,天人交战之际又想到自己前面信誓旦旦地跟江暻年说,你因为我受的伤,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一类的话。

    简直是祸从口出啊,世界第一岁暖殿下!

    她长这么大还没帮谁洗过澡呢,嗯……在芭提雅的时候倒是帮小象洗过一次,这样看似乎还算有经验?

    江暻年还没进来。

    岁暖视线放空,开始思考江暻年是不是在找眼罩。

    但洗的时候眼罩脱落怎么办?她要对江暻年负责吗?

    ……不对,他们这个关系还能怎么负责啊!

    水流逐渐变得温热,身侧的花岗岩墙壁忽然投下一道窄而长的黑影。

    岁暖惊了下,差点把花洒扔地上。她垂着头抱怨:“江么叽,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!”

    江暻年拎着凳子走进来。

    看见的就是岁暖背对着他,栗色的头发拿手链随便绑了下,在脑后扎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丸子,在浴室的柔光下露出一截细腻又纤弱的后颈。

    江暻年绕过她,关掉淋浴,将凳子放在淋浴下。

    岁暖才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,黑色的运动短袖搭配长款的同色运动裤,一条长毛浴巾搭在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你花这么多时间就是去换衣服了?”岁暖眨眨眼,像是有些意外,“你要穿着洗?”

    江暻年眉心动了下,抬起眼皮看她:“要不然呢?”

    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岁暖:“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是她低估了江暻年的节操……?

    江暻年把浴巾挂在门口,在她对面坐下:“我一只手不方便洗头发。”

    岁暖终于明白了江暻年的意图,只希望她能帮忙洗一下头发,比她预想得要轻松得多……

    她的视线下滑,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左手上,拧起眉毛:“但你这样也很容易弄湿伤口啊。你等等,我给你找个东西罩住。”

    岁暖啪嗒啪嗒地跑出浴室,脚步在客厅打转,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工具。

    两分钟后,她又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。

    江暻年抬起眼,看到她手里的东西,沉默了:“……”

    岁暖举着那只装了百合花的花瓶,骄傲地叉着腰:“哇,你家连个塑料袋都没有。还好我上次送了你一个花瓶。”

    江暻年已经见怪不怪到懒得抗拒,花瓶套进左手,上面豆豆眼微笑的表情看上去变得阴阳怪气起来。

    岁暖:“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像铁臂阿童木?”

    江暻年不说话。网?阯?F?a?B?u?Y?e?i????????ě?n?Ⅱ???????????????

    还在装高冷。

    岁暖打开花洒,水流一下子冲到他脸上。她很做作地说:“哎呀,谁要你坐着。”

    江暻年抬起眼皮睨她。俯视的时候,这张面孔也有着峰峦起伏的骨相,鸦羽般的睫在眼尾更长更浓密,湿漉漉地坠着一颗水珠,滚落到眼角的淡痣上。

    岁暖的视线不由地顺着那滴水飘了下。

    “我站着你勾的到?”江暻年朝她伸出另一只手,“花洒给我拿也行。”

    岁暖现在俨然是玩心大于耐心,但他可不想跟她在浴室打水仗,等她耐心耗完,他就只能狼狈地湿漉漉待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她滴溜溜的眼瞅着他:“我怀疑你想冲回来,但我没有证据。”

    ……他又不像她这么幼稚!

    像是怕烫到他,水温不算太热,触到头皮的那刻有一点凉。岁暖拿着花洒在他头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