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花束塞进他手里,露在口罩外的杏眼清澈又无辜:“恭嘿回国。”
“……”
江暻年差点气笑了。
她觉得他是能让她这么草草敷衍过去的那种人吗。
“先回家吧。”江暻年转了一圈手里的花束,转移到拉着行李箱的那只手上,空着的手垂下来,和岁暖十指交扣,“査管家在门口等我们吗?”
岁暖视线滑下来,看到他手上的戒指,手腕上的手链和手表:“嗯。”
还是第一次牵着手走路。
江暻年手的触感和她的完全不一样,有坚硬又清瘦的骨节,和很有安全感的温热掌心。
掌心靠近指节的部分,有一圈月牙一样的薄茧。
碰触的感觉对岁暖来说有一点奇妙。
江暻年像是忍无可忍,侧过脸扫她一眼:“你说对我感兴趣就是喜欢摸我的手吗。”
岁暖没说话,瞅着他,眼角扬了扬。
就摸,怎样。
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揉搓。
江暻年:“……随便你。”
岁暖:“呵。”
算了,手好酸。
-
岁暖上车后,依旧戴着口罩帽子。
注意到她话比平时少很多,江暻年还以为她是在査管家面前脸皮薄。
江暻年随意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,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。
不急。
都得回家再清算。
他是这么想的。
……
车在地库的指定位置停下,旁边就是电梯,他们一路无言,坐到同一楼层走出来。
岁暖看着江暻年一声不吭地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门前,然后推门走了进去。
门在她面前不轻不重地关上。
她眨了眨眼睛,有些迷茫地转了个方向,按下密码打开自己家的门。
……
医院开了漱口水,黄色的半透明液体,成分有美洲大蠊。
岁暖站在洗手台前,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,才捏着鼻子喝下一口。口感很扎嘴,她皱着一张脸,数到三十秒立马就吐了出来。
然后听见大门密码锁打开的声音。
岁暖哒哒哒跑出来,门口清瘦高挑的背影正垂着头换上拖鞋,换好后回头,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在她脸上。
黑瞳清冷,脸上表情很淡。
偏偏一眼就看得岁暖寒毛倒竖。
漱口水当下有立竿见影的消炎止痛作用,她转过身,嘟囔着说:“我还以为你要回去睡觉呢。”
“在飞机上睡够久了。”
“……”
岁暖走到客厅。
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摆着她前两天吃的零食,参考书和资料,其中几张还沾上了饮料和油渍。
赵阿姨有事回了老家,得周末才能过来。而她这几天恰好也有点忙……
她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,在沙发上坐下。
旁边的坐垫微微下陷,江暻年淡声问:“你呢。”
岁暖没反应过来:“……什么。”
清冷的声线一下子离她很近:“昨天睡饱了没有。”
岁暖转过头,江暻年微微俯身盯着她,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。
说睡饱了能怎么样。
难道要跟她玩到天亮吗。
网?址?f?a?布?Y?e??????μ???ě?n????〇????⑤????????
她注意到他湿漉漉的眉睫和碎发,冷白的皮肤沾着潮湿微凉的水汽,像是刚刚很迅速地洗过澡,连衣服都换了一身才过来。
岁暖的脸上浮现一种高深莫测的笑意,不是什么太好的预兆,江暻年的动作因此顿住。
“……我的堡贝。”岁暖的声线压低,像呼噜呼噜的猫,呼出的气流拂过他的唇。
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,仰起头,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。
同一时间,他抬手按在她的腰后,把她带进怀里,唇正要压下来,却听到岁暖幽幽的声线:“你有没有尝出这是什么味道。”
江暻年眉心跳了一下。
“没有。”他低头,瞳孔幽深,“要我仔细尝尝?”
岁暖嘻嘻一笑:“才不是——是美洲大蠊的味道。”
江暻年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?”
岁暖推开他的肩膀,漱口水的药效很快过去,脸颊和牙龈又开始隐隐的肿痛:“……是医院开的漱口水。”
江暻年的眉拧在一起:“什么时候去的。”
“今天下午,长智齿惹。”岁暖捂着右脸,“医森说消炎后才能去拔牙。”
“……”
短暂的寂静里,江暻年看着她的表情像是有点咬牙切齿。
终于,他的手松开她的腰,像是泄气般倒进沙发靠背,后仰时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。
岁暖伸手戳他的腰,不怕死地说:“堡贝,哥哥,么么叽。”
江暻年扭过头,脸色不太好,凉凉地瞥她:“干嘛。”
“窝饿了。”岁暖很理直气壮地说,“窝要次冰激凌。”
“……”
江暻年起身,最后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,岁暖。”
-
江暻年随便披了件衣服,坐电梯下楼时在手机上搜索牙疼的时候能吃什么。
最近的粥店走路十几分钟,是一家潮汕生滚粥店。打包完粥之后,江暻年走回静海,在小区的进口超市买了一袋子冰淇淋。
他回去的时候,岁暖正躺在沙发上,披着小毛毯看电视。
在门口打开中央空调的制暖,江暻年把冰淇淋放进冰箱的冷冻层,才拎着粥放在岁暖面前的茶几上:“先吃这个,等温度上来再吃冰淇淋。”
他又放下一个冰袋:“疼的时候敷一下。”
岁暖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一瞬:“……你帮我打开。”
江暻年忍了忍:“你干脆让我喂你好了。”
岁暖转过脸,露出一种惊异的表情。
江暻年:“……你手也受伤了是吗?”
岁暖“啧”了一声,坐了起来。
某些人亲不到有脾气了。
但江暻年还是弯下腰把袋子拆开,又揭开盖子,把勺子塞进她手里:“吃。”
粥热腾腾地冒起白色的蒸汽,青菜段、虾肉、鱼片混在粘稠的白米之间,香气清甜。
岁暖捏着勺子,“哦”了一声,吃了两口,又听见江暻年说:“你在茶几上吃不舒服吧,我给你端到餐厅?”
她眨了眨眼:“好啊。”
岁暖安静地在餐厅一口一口喝粥。
米饭和肉都炖得软烂,不需要太多咀嚼,暖融融地落进胃里。
她抬起眼,看到可能早就看不下去的江暻年正在收拾茶几。散乱的资料摞到一起,零食袋丢进垃圾桶。
弯腰的时候背后T恤被拉高,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,薄韧冷白的皮肤脊线深陷,延伸至束着松紧带的裤腰。
岁暖咽下口中的粥,舔了一下唇角。
“江么叽。”她含混的声音不大,但足够安静房间的另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