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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妹妹,看哥哥对你多好,特意将人调教得如此称手,送到你的床榻,时辰不早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
沈谨似是倦怠地拧了拧眉心,起身想要离开。
江檀垂着头听着沈谨的话,心底怒意更深。
他是个人又不是个玩意,随随便便让这对兄妹践踏着尊严,将他送来送去。
姜嫄却坐在了软榻上,勾了勾手指,“檀奴过来,我哥哥说将你调教得很好,不如就让哥哥好好瞧瞧,你到底称不称手。”
沈谨脚步一顿,浓密的睫颤了颤,幽幽地看着姜嫄,“妹妹,你我兄妹情再深,倒也不至于此。”
姜嫄却不肯轻易放过他。
“前段时间靖国来信,说是想要与我国结下秦晋之好。哥哥年纪也不小了,确实也该成家了,妹妹是不是该给哥哥寻个嫂子了。”
“……姜嫄,你要我娶妻?”沈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脸色已然不太好看。
“哥哥怎么生气了?我只是觉得哥哥年纪大了,也该成家了,不该总是孤苦伶仃一个人。”
姜嫄好像真的要替他做媒,眼神认真,“靖国的公主不喜欢,那我们大昭的贵女哥哥可有喜欢的?我可以为哥哥赐婚……”
“多谢妹妹费心,只是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,就不耽误其他女子了。”
沈谨待她一贯脾气很好,但这回连话都没听完,直接拂袖而去。
虞止夜半提着盏琉璃灯,没有惊动旁人,孤身一人来了璇玑阁。
他只要想到有孕这事,半夜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实在是难以入眠,迫不及待想告诉姜嫄。
璇玑阁守夜的宫女七歪八倒,早就在一旁睡着了,也不知虞止的到来。
暗地里有暗卫守着,倒是不怕有刺客行刺。
虞止瞧着寝殿烛火燃着,就知姜嫄没睡,索性如往常那般直接推开了门。
可刚推开门就迎面撞上了沈谨。
“皇兄,你……怎么在这?”虞止对于姜嫄的兄长还是敬重的。
沈谨还在气头上,冷冷地睨了他一眼,“我那妹妹前些日子看上一个寡夫,特意叫我将人绑来送她,那寡夫就在里面,皇贵君还是最好别进去了。”
虞止站在黑暗里,脸色顿时苍白,呢喃道:“……寡夫?”
尚未显怀的腹部忽然剧烈地抽搐一下,疼得钻心。
他还未缓过神,如游魂般走进寝殿,就看到只穿着单薄纱衣的男子。
这种下贱的男人,姜嫄为什么也会喜欢?
虞止惯常最厌恶他人触碰,身侧伺候的人从不敢熏香,平日也不敢触碰到他,就连侍从无意碰到他的玉带钩都要剁去十指。
可这勾栏装扮的寡夫……爬上了他妻子的床榻,与他妻子耳鬓厮磨。
这么脏的人……
他蓦然捂住胸膛,剧烈地干呕了一声,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
第19章
“今晚的璇玑阁,倒真是热闹。”
璇玑阁的烛火映照着描金屏风,姜嫄倚在软枕上,瞧着虞止一步步朝她走来,不禁喃喃低语。
“阿嫄。”虞止挨着案几坐下,视线扫过江檀,方才在门前干呕过的喉咙泛着酸涩,“晚间……太医诊出是喜脉……我们有孩子了……”
姜嫄望着他月白袖口上绣着的莲花纹,想起前段日子虞止还能天天折腾着进入宫的几个秀男,现在倒像是被雨水淋湿的雏鸟,可怜巴巴的。
她早就知道他有了身孕,听着他这话也没什么触动。
姜嫄心里也没觉得多高兴,可芙蓉面上却绽开更柔和的笑意,从盘子上捏了个杏脯塞进他没有血色的唇间,“阿止有了身孕,这是好事才对。”
“……这位是?”虞止咬了杏脯,终是忍不住,望向了站在那的江檀。
江檀被三番四次折辱,人早已麻木,羞耻心早已成了满腔愤懑,可常年习惯于隐忍不发,装得越发温驯可怜。
“他啊,是我刚封的小侍,姓江,你要吗?”姜嫄已然对江檀兴致缺缺,就像玩游戏抽卡,抽不到前抓心挠肺,可真的抽到了反倒就那么一回事。
“正好,清宣殿只有我一人住,也实在冷清,不如将东暖阁打扫出来给这位小侍住下。”
虞止知晓姜嫄只是随便玩玩,心下顿时一松,只等着找个恰当时机把这贱货处理了就是。
可姜嫄用浸过玫瑰露的帕子擦过指尖,轻抚了一下他平坦的腹部,“你现在还怀着身孕,可得为你腹中孩儿积福。”
虞止神情微怔,看着烛火摇曳下的温柔妻子,本来凉透了的心又浮起一丝柔情,“我记得的。”
“来人,先将这位江小侍带去清宣殿,告诉清宣殿的人把东暖阁收拾出来。”
虞止平常都像只猫一样,黏在她身上,可今日却脸色煞白,安静坐在一侧。
姜嫄视线落在他的腹部,疑心病习惯性发作,在这瞬间想了许多,却唯独没想过虞止是觉得自己方才干呕过,怕自己身上沾了不好闻的气味。
她面上未显,心底百转千回,语气仍旧温柔,“天色也晚了,阿止你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虞止神思恍惚,方才被那阵干呕搅得难受。现下闻到江檀身上淡淡的香粉味,几欲作呕,坐立难安,却又硬生生忍着不在姜嫄面前显露。
听到姜嫄让他走了,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在生气,反倒如释重负,生怕又在姜嫄面前出丑。
“阿嫄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虞止想吻她,可又觉得自己身上脏,到底还是没敢碰她。
姜嫄孤身坐在空荡荡的寝殿里,盯着摇曳的烛火看了会,眼眶渐渐泛红,泪水一滴一滴从眼角滚落至脸颊。
她忽然将桌案的碗碟蜡烛全部拂到地面,蜡烛滚了一会滚到墙角,迅速点燃了纱帘。
姜嫄恍若未觉,任由着火势越来越大。
外头喊起火了的声音越来越多,如汹涌潮水一般。太监宫女接连提着水来扑火,好在火势刚刚烧起,很快就被扑灭了。
青骊神色慌张,一把拽着她走到殿外,心有余悸地看向姜嫄,“陛下,怎么起火了?还好没烧起来,不然就遭了。”
姜嫄站在原地,眼神空洞,她只是单纯觉得都无聊透顶,想毁掉这一切,浑然不觉她方才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。
她抬手,若无其事擦去脸颊的泪水,对着惊魂未定的青骊,绽出一抹笑容:“青骊,准备一下,咱们出宫去。”
夜间浓稠如墨,庭院草木葳蕤,灯火清幽。
虞止独自伫立在游廊之中,夜风卷着梨花瓣扑在领口,总是是压下了喉咙里翻滚着的酸水。
满庭的梨花如雪一般,随着风飘扬,清寂的夜晚,天上悬着一轮弯月。
虞止手中提着琉璃灯,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弯月,风吹得他素色广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