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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34

    从入宫以来,谢衔玉紧闭宫门,后宫的几个新人每日都是去给虞止请安。

    沈眠云一贯独来独往,今日去时,恰好撞见宫人在廊下熬药,却不料回宫不久就听闻虞止小产。

    姜嫄倒是站起身,悠然坐到了一旁,支额旁观。

    虞止本抿着唇不说话,可沈眠云这般装模做样,忽然发作抓起药碗掷去,眼底含着怨毒,“都是因为你!”

    盛着药汤的瓷碗砸在地面,碎瓷顿时溅落一地。

    明德殿的掌事太监俯身跪在帘外,恭恭敬敬道:“陛下,皇后,虞贵君,奴才们在沈容华的瑶台楼墙角发现了一个小瓷瓶,太医方才已经看过里面确实装过麝香。瑶台楼的青儿已经招了,说是两日前确实在沈容华桌案上看到一模一样的瓷瓶。”

    人证物证齐全,矛头全部指向了沈眠云。

    倒像是专门为沈眠云设下的局,就是为了按死他。

    沈眠云敛着眸,神色清淡,“青儿现在在哪?”

    掌事太监福子回道:“回沈容华的话,青儿听到虞贵君小产后,这才知晓酿成大祸,已经投井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了。”沈眠云只是说了这一句,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。

    后宫里位分最高的人存心要他死,沈眠云对这种情况百口莫辩。

    青儿是谢衔玉安排在他宫里的暗桩,沈眠云一直防范着她。

    但他刚入宫不久,还未站稳脚跟,彻底收拢人心,总会有出纰漏的地方。

    前世他也是有孕后,谢衔玉才要害他。没想到这世不过刚入宫,就已经迫不及待算计他。

    难不成是谢衔玉给虞止下了药,又栽赃陷害于他?

    “阿嫄,你把他交给我,我自行处置就好。”虞止出声道,恨恨地看着沈眠云,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。

    姜嫄这宫斗戏码终是看够了。

    她抿着茶碗边缘喝了口热茶,睁着好奇的眸看谢衔玉,“玉郎,你说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谢衔玉视线也落在了她脖颈的痕迹,又移到腕上的佛珠,“依照宫规,应废去位分,打入冷宫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降为贵人,禁足两个月吧,其余的人按照宫规处置,这事就到此为止。”姜嫄语气轻飘飘地决定了一切,起身就欲离开。

    虞止声音也染了哭腔,“姜嫄,你就这么爱他?”

    姜嫄脚步顿住,被他这样问,心中越发阴郁烦躁。

    上个档她没事就喜欢看别人宫斗,对于今天这事或多或少也猜出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她厌烦的不是牵扯到沈眠云。

    而是她都表现出这么喜欢沈眠云了,居然还有人要害他。

    他们根本就没把她的喜恶当回事,也根本就不爱她。

    根本没有人在乎她……

    姜嫄委屈得想痛哭一场,可却又忍住眼泪,将这份委屈用来去刺伤别人。

    “你们之间怎么斗不关我事,孩子也没了也就没了,今日我现在实在是累,没工夫看你们这些无聊把戏,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她温柔话语下的冷漠,让寝殿内三个人脸色瞬间苍白。

    谢衔玉也好,虞止也好,沈眠云也好,前世哪一个没落过胎,这种绞心的疼痛也只有自己清楚。

    他们斗得死去活来,无非是因为嫉妒和不甘心,嫉妒旁的男人能得到姜嫄的偏爱,不甘心就这样被她遗忘在深宫的角落。

    否则以他们的家世功名,谁又愿意屈折到这深宫中来。

    可现在姜嫄话语中的漠视,轻视,无疑伤透了人心。

    清宣殿又重新恢复了空旷,只剩下谢衔玉还站在窗前,负手看着姜嫄逐渐远去的身影。

    虞止脸色煞白,眼含憎恨地看向谢衔玉,“谢衔玉,你现在满意了吗?你怎么还不走?”

    “虞止,你这下看清了吗?”谢衔玉没有转过身,站在晌午朦脓的光影中。

    “……看清什么?”虞止哽住。

    “你还要继续装不记得吗?”谢衔玉转过身。

    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虞止神情不耐,就欲唤人送客。

    谢衔玉突然轻叹一声,“这辈子……难道也想吊死在冷宫里吗?”

    虞止的唇陡然剧烈发颤,脸色白得近乎透明,漆黑的眸死死地盯着他,恍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。

    谢衔玉恍若不觉,同样看着他,“堕胎药不是你主动喝的吗?你不是也想看看她对你有几分真心吗?前世是幻梦,可今生这个孩子的死去,足够你看清她了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看清?看清什么?看清她不爱我吗……我从来都是知道她不爱我的。”

    虞止坐在昏暗中,艳鬼般昳丽的眉眼,豆粒大的眼泪却从眼眶慢慢滚落,砸在了锦被上,“可她……不能爱别人。”

    清宣殿自同他有孕以来,就严防死守,他每服下一样东西,事先都要唤太医来检查。

    他是不太聪明,但待自己的骨肉却是十二分用心。

    谢衔玉自御花园见过一次,后又主动来寻他,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。

    说什么他当初灌裴怀远的保胎药,被沈眠云提前派人换成了堕胎药,害得裴怀远恨上了他,这才想尽办法扳倒虞氏。

    还有自他死后,沈眠云一路平步青云,深得姜嫄喜爱,甚至位至皇后。

    在姜嫄心里,所有人都比不上沈眠云。

    虞止当时说他疯了,胡言乱语。

    可谢衔玉却将一瓶麝香丸搁在他面前,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,只要用腹中孩子试试,就能试出她到底爱不爱沈眠云。

    虞止觉得他真的疯了,才会去做这种蠢事。

    牺牲自己的孩子,去试探自己的妻子爱不爱另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可他……早就疯了啊。

    上辈子跪在雪地里两天两夜,求的不是让姜嫄放过虞氏一族,而是想告诉他的妻……他已经和虞氏断绝了干系。

    最后心灰意冷在冷宫吊死,也不是因为亲人俱亡,而是他的阿嫄不要他了。

    阳光透过窗棂洒了一地,虞止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,冷得发抖,“你怎么看出来我有前世的记忆?”

    “从你我见过的第一面,我就知道你同我一样,多了一份记忆。”谢衔玉是个记性极佳的人,记性好到他清楚记得上辈子虞止初次见他,挑衅的神态,说的每句话的字眼,停顿的语气。

    可虞止这辈子再来找他,哪怕极力掩饰,眉宇间却再也没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只怕因为他已经知道,他与姜嫄最后的结局。

    诚然这辈子与上辈子有许多不同,就比如上辈子直到死都不知道姜嫄为何恨他,可这辈子他骑马游街一眼就望见了人群里的姜嫄。

    原来他与她的相见,并非是在洞房夜,他们早就见过面。

    她恨他。

    倒也情有可原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要我如何?”虞止看向他,神色讥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