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着素帕,捏着她的手指,慢条斯理将水珠擦干净,盯着铜镜里的她。
“觉得我恶心?嫄儿未免对我太过苛责,我守了那么久的活寡,连肖想自己的妻子也要被嫌恶吗?”
他神色极温和地看向她,眸色却深沉,“方才倒是也曾想过,将你按着,不用绸布为你擦拭,而是……”
只是到底还是忍住了。
倒是不怕吓着她。
谢衔玉将她单薄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,贴在她耳边呢喃道:“等小嫄儿病好了,我就这样伺候你,让虞止过来瞧着可好?”
“这些日子,就好好喝药。”谢衔玉低声诱哄着她。
姜嫄犹豫了片刻,畏惧着那药的苦意,但到底没禁住诱惑,轻轻点了点头。
她瞧着铜镜里紧紧相拥的彼此,手指抚过镜中谢衔玉极温雅的脸,“谢衔玉,你可真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夫君。”
与她简直是……
天生一对。
瑶台楼的湖心岛湖面飘着淡淡的薄雾。
沈眠云俯视着水面的倒影,水波随风流动,波光粼粼,也模糊了他的身影。
可记忆里浸湿了的衣袍此刻干燥如新,就连心口整根陷入心脏的玉簪也消失不见。
他分明已经死在了湖底。
按照第二周目的记忆,他本该在死亡后彻底陷入虚无,直到姜嫄重新开始第三周目的游戏。
可为什么……
他再次睁开眼,却依然在瑶台楼。
“你不会还以为姜嫄还在玩游戏吧?沈眠云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,每次遇见那个女人你的智商连一年级学生都不如。”徐砚寒刻薄的声音刺透薄雾。
沈眠云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,见到凭空出现的徐砚寒不禁拧了拧眉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徐砚寒穿着身华贵的新中式衣衫,抱臂站在不远处,镜片后的狐狸眸满是讥诮。
自从沈眠云自杀后,徐砚寒便自觉已经没了这个朋友。
“沈大教授,我自然来替你未婚妻收拾烂摊子。你们在这里恩恩爱爱打情骂俏,我的游戏项目直接被你未婚妻搞黄了。”徐砚寒说话时也是阴阳怪气的
上回姜嫄捅死了他,叫他是彻底记恨上了姜嫄,连带着看沈眠云也不顺眼。
“你自己技术有问题,关玩家什么事,少在这狗急跳墙,胡乱攀咬。”
沈眠云与徐砚寒是发小,最是了解他的脾气,这会听他将过错全推到姜嫄身上,语气也冷了下来。
“我还没说什么,你倒是已经先护上了。那么爱她当时割腕做什么,继续供养着她不就好了,我也不会遇上今天这档子事。”
徐砚寒随着沈眠云站在岸边,眺望着静影沉璧的湖面,也将事情的由来与沈眠云仔细说清楚。
沈眠云听完,沉默了半晌,“她不愿意离开这里……这几年她过得很辛苦吗?”
徐砚寒真的快气笑了,“不然呢?”
他辛辛苦苦说了这么半晌,沈眠云最在乎的居然是姜嫄过得如何。
“你以为你留了遗嘱,又将名下财产都转移到她名下就可以放心去死了?你的父母不让她去坐牢已经是看了你的面子。怎么可能由着她害了自己的儿子,再挥霍儿子的财产自在逍遥?”徐砚寒冷笑道。
“她没有害我,是我心甘情愿的,徐砚寒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沈眠云惯常含着笑意的眼眸,听着徐砚寒的话渐渐凝了层冰。
“是是是,你这种圣父去拯救别人不成,反倒被人害死,都是因为爱情,因为心甘情愿。”徐砚寒只光看着沈眠云这样,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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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性子不好相与,为人傲慢,又一身臭脾气,从小到大也就沈眠云这一个朋友。
两人虽家世相仿,教育经历相似,但沈眠云性格则截然相反,用徐砚寒刻薄的话语来说就是个中央空调。
沈眠云这人在路边看到流浪狗,流浪猫一概会收养,还开了家什么流浪动物园。他也经常在慈善组织做义工,只要身边朋友有困难的,他能帮忙的肯定会去帮忙。
所以沈眠云爱好广泛,朋友极多,每个人都喜欢他,完全就是个究极中央空调。
直到他收养了无家可归的姜嫄。
沈眠云从此就彻底变了个人。
他先是切断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,流浪动物园也转交给他人打理,再而因为长时间不去工作连工作都丢了。
沈眠云变得冷漠,孤僻,阴沉。
从前他的世界有很多事物,现在只剩下了姜嫄。
徐砚寒再次见到他,就是沈眠云神情疲惫地恳求他,将自己的身体和记忆数据复刻进正在开发的全息游戏之中。
徐砚寒本以为是小情侣间的把戏,现实里谈恋爱还不够,还要在游戏里谈。
当时还狠狠阴阳怪气了一顿沈眠云。
可就在身体数据录入完成后没多久,徐砚寒就得知了沈眠云割腕自杀的事情。
具体原因无人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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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也没有对外公开。
但徐砚寒可以肯定。
这事与姜嫄脱不开关系。
“徐砚寒,你什么都不懂,也没有爱过别人,不要轻易揣测我和姜嫄之间的感情。”沈眠云也懒得跟徐砚寒解释,有些事也解释不清楚。
“是,我是不懂,我是个惜命的人,实在也不敢懂你们这种畸形的感情。我今天来找你也只是让你去劝劝她,以死去未婚夫的名义,她不听我的话,也总该听你的话吧。”徐砚寒看向沈眠云。
沈眠云从岸边站起了身,掸去了衣衫上的露水,眼眸如清潭,完全就是古人的姿态。
“她不会听我的话,更不会听你的话,等她玩腻了自然会回去。”
“你说的轻巧,她什么时候能玩腻,要是一辈子玩不腻,我陪她耗一辈子吗?”徐砚寒神色极为冷淡,金丝眼镜也遮掩不住眼底的不耐。
“多少钱?我赔偿给你。”沈眠云看向他,语气还算柔和。
徐砚寒却已然冷了脸,咬着牙道:“真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,就可以摆平一切,谁稀罕。”
“你不去和她谈,我自己去和她谈,她一日不随我出去,我就一直纠缠着她,让她不得安宁。”徐砚寒转身就欲离开。
沈眠云却突然唤住了他。
徐砚寒以为沈眠云同意了去劝姜嫄。
没想到沈眠云却道:“徐砚寒,答应我,不要同她上/床,我们是朋友不是吗?”
徐砚寒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。
除了沈眠云,到底有谁会喜欢姜嫄那种神经病,疯女人。
“我看你也病得不轻。”
徐砚寒顿时沉着一张脸,怒气冲冲地消失在了原地。
沈眠云又独自在湖边伫立了许久,等心情平复好后,又看到水面飘着的小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