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您内心深处,真的觉得自己过去有做得不对、有亏欠的地方。”
“不应该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试图告诉老板。”
“而是应该找一个机会,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,坦诚的、真诚的表达您的歉意,甚至是……忏悔。”
“或者说。”
景元光的话锋变得异常犀利,直指核心。
“或许您心中并没有真正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”
“您今天所做的这一切,只不过是因为老板现在取得的成就和所处的地位,让您觉得……有必要进行一些关系上的修补,是某种形势下的迫不得已!”
“不管怎么样,今天,我都要谢谢您,真心实意的谢谢您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。”
“当然,这份谢意,只代表我个人,景元光。”
说着,景元光站起身,对着依旧如同石雕般的苏卫民,深深的鞠了一躬。
然后,他不再犹豫,转身走到茶几旁,一把拿起那个沉甸甸的包裹,夹在腋下,迈着坚定的脚步,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气氛压抑的市委书记办公室。
在他伸手带上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时。
办公室里,苏卫民手指间那支坚持了许久的香烟。
那截长长的、摇摇欲坠的烟灰,终于支撑不住,“啪”的一下断裂开来,散落在光洁的红木办公桌面上,留下了一小片灰黑色刺眼的痕迹。
……
“呵呵,小景,谈完了?”
“这就要走了吗?”
景元光刚刚带上办公室的门,转过身,就看到何修平已经如同幽灵般,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旁边办公室的门口。
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、让人看不透真假的温和笑容。
“需不需要我安排辆车送你回去?”
何修平热情的询问道,目光却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景元光夹在腋下的那个包裹。
“不用了,何秘书长,太麻烦了,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,很方便的。”
景元光客气的婉拒,脸上也恢复了平静的神色。
何修平也没有强求,从善如流的点点头,用带着勉励的语气说道:“去了静海好好干,苏主席年轻有为,跟着他,你这一步,走得很好,很有远见。”
景元光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,点了点头,心里却是不以为然。
似乎所有人,包括这位何大秘书,都认定他去静海,纯粹是为了抱紧苏木的大腿,是为了个人的仕途前程。
他并不完全否认,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个事实,他自己也无法完全撇清这层考量。
但是,只有他自己最清楚,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最主要原因。
是他对苏木本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敬佩,是被苏木那种独特的人格魅力、行事风格和一心为民的情怀所深深吸引。
这才是支撑他放弃明州安稳前景,奔赴一个未知环境的根本动力。
目送着景元光挺直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何修平脸上的公式化笑容逐渐消失,恢复了平日的深沉。
他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,揣摩人心。
刚才景元光眼神里那一闪而过对他那番“勉励”的不以为然,并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眼睛。
“呵呵,年纪不大,倒是心高气傲,有点意思。”
何修平望着空荡荡的走廊,低声自语了一句,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意思。
等到何修平收敛心神,轻轻推开了苏卫民办公室的门,走了进去。
办公室内,烟雾比刚才更加浓重了些,苏卫民不知何时又点上了一支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