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代表生机，打捞的时间越久，就代表生还的几率越小。
救护车上的司机与医护人员都被打捞上来了，就连陪同去医院的警察都上岸了，唯独姜素，也只有姜素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，毫无踪迹。
最初，周斯野还能被卢岩安抚下去，到后来，他就跟凶兽一般，谁的劝说安抚都没用。
所有人都不知道，姜素这是凶多吉少，情况不容乐观，唯独周斯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，也是因为不接受，他才会暴跳如雷，极度要小河支援。
他这状态，卢岩哪里敢让他下去，别到时候姜素没找到，他自己先赔进去。
可他这一身的蛮劲，卢岩都快拽不住了，最后被周老爷子安排来的人，直接给打晕抬走了。
周老爷子拄着拐杖，单手盘着手中佛珠，迎风站在断壁除，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。
他吩咐道：“姜素的后事，办的隆重些。”
卢岩闻言喉咙一哽，心里泛堵，就这判定结局了吗？
他想说，人还没捞上来，不一定就是死了，但这话，他终究是说不出口，其实姜素的结局已定了。
从今以后，这世上已经没了叫姜素的人。
卢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，毕竟结识了好几年，怎么说没就没了？
痛惜有，遗憾也有，更多的还是替姜素难过。
她还这么年轻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？
好似为了防止周斯野太早醒来，老爷子还让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，让他能够睡得更久，更沉。
姜素坠河身亡的消息，很快就传开了。
有人叫好，有人惊愕，还有人悲戚。
梁津汉就是那类叫好的人，萧舒意则是惊愕的人。
至于悲鸣的人，当属于戴珊荷。
崔纪恒带着眼下乌青，敲开了戴珊荷家的大门。
戴珊荷瞧着神色疲倦，“我这不是酒店。”
累了回家睡觉去，来她这里做什么？
崔纪恒直勾勾盯着她，咽了咽口水，他说：“你能控制你的情绪吗？”
戴珊荷闻言眉头微蹙，大清早的，没头没脑的问这个做什么？
她直接问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崔纪恒眼底纠结，喉结滚动再滚动，欲言又止得很。
见状，戴珊荷眉心蹙了又蹙，神色不耐：“有话就说，磨磨蹭蹭做什么？”
崔纪恒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道：“姜素昨晚搭乘救护车的时候，意外坠河了。”
戴珊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，神色没变，他的话，每个字，自己都认识，但组合起来，她怎么听不懂是什么意思。
什么叫坠河？
好端端的，姜姜为什么会坠河？
人坠河了，会怎么样？
崔纪恒再次开口：“姜素现在生死未卜。”
死这个字，他不敢直接跟戴珊荷说，还是走了委婉路线，让她先消化消化。
一股晕眩感席卷全身，戴珊荷身子一软，直接往后倒去。
崔纪恒见状，一把揽住她的腰，稳住她的身体。
戴珊荷面色煞白一片，嘴唇都在发抖，她死死抓住崔纪恒的胳膊，瞪大的双眸紧紧盯着他，颤抖着声音：“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？你说姜姜怎么呢？！”
崔纪恒嗫嚅着嘴唇，但没等他开口，戴珊荷陡然拔高嗓音，“你住嘴，你在骗我，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？！”
戴珊荷一把推开他，径直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？”
崔纪恒拉住她踉跄的身体。
戴珊荷：“我要去找姜姜，姜姜她不可能有事。”
崔纪恒扫了眼她赤着的脚，弯腰给她穿上鞋。
事实已定，崔纪恒把戴珊荷带到事故现场，救援队还没撤，还在打捞姜素的尸身。
戴珊荷腿在发软，每走一步都差点要跪下去，如果不是崔纪恒搂着她，她都没力气走到桥边。
探头看着河里的游艇，戴珊荷喉咙紧到发疼，搭在次崔纪恒胳膊的手抓地死紧死紧。
“他们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崔纪恒舔了舔干枯的嘴唇，咽了咽口水，他说：“姜素的尸身还没找到……”
尾音还没落下，戴珊荷就怒斥道：“你闭嘴，姜姜活得好好的，她哪来的尸身？你不许诅咒她！”
她一把揪住崔纪恒的衣领，“是不是周斯野，是不是他把人关起来了，故意弄这么一出骗我？是不是！”
崔纪恒揽着她腰的手没松，他怕自己放手，她就站不住的摔倒。
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，今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，他也是一样的难以接受。明明昨天才见过的人，怎么一夜过去，就消香玉殒了。
崔纪恒叹息着：“珊荷……”
戴珊荷摇着头，连连否认着：“不会的，你肯定是在骗我，姜姜肯定不在这里，你带我去找她，我要见姜姜……”
说着，她拉着崔纪恒的胳膊，就要离开这里。
“走，你带我去找她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又有一辆车停在这里，紧接着穿着病服，面色苍白的周斯野从车里下来，跟着一起的还有萧舒意。
萧舒意一脸担忧的要去扶人。
“阿野，我们回医院好不好？”
说这话时，萧舒意声音都带着哭腔。
他早上醒来，都吐血了，医生不让他出院，他非要过来。
周斯野抽回被萧舒意拉着的胳膊。
戴珊荷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人，戾气瞬间爬满整张脸，她扔下崔纪恒，大步流星的走过去，随后巨响的巴掌声，随风扩散开。
周斯野被戴珊荷这一巴掌打的身体趔趄。
萧舒意惊呼出声，扶住周斯野的同时，还一脸谴责的看着戴珊荷，“你做什么？”
话将落，戴珊荷也结结实实甩了她一巴掌。实打实，铆足了劲。
戴珊荷带着十足的恨意，恶狠狠瞪着面前这对狗男女！
萧舒意一张脸顿时红肿了起来，没等她有所反应，戴珊荷的巴掌再次甩到周斯野身上。
“王八蛋，你把姜姜还给我！周斯野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，怎么不是你去死……”
戴珊荷逮住周斯野，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，所有力气都招呼到他身上。
“你把姜姜还给我，你把他还给我……”
刚刚还木讷的周斯野，忽然抬手掀开戴珊荷，双眸猩红，眼神森然，瞪着她：“你闭嘴，小素她没死！你再说她死，我弄死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