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主,我那包袱里还有件新衣服可以穿,不用那么破费。”
斐献玉闻言不乐意了,“在我的寨子里就得穿我们这的衣服,你包袱里的那件我帮你扔了。”
谢怀风闻言激动道:“扔了?!”
那可是他花钱买的!
虽然说花得是斐献玉的银子。
“扔了。”斐献玉一脸淡然,“不好看留着干什么,料子也不好,穿着又不舒服,给你钱净买些便宜货。”
谢怀风一时间哭笑不得,那可是他这辈子买过最贵的衣服……
真是败家子,他心想。
第17章少主只让你喝一口
但是谢怀风穿上巧手阿嬷送来的衣服时又是另一副嘴脸。
难怪斐献玉说他买的衣服料子差,这好东西穿在身上就是不一样。谢怀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翻着袖子看上面精美的绣花。
斐献玉一进屋子就看见谢怀风坐在床边,一脸认真地对着袖子愣神。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谢怀风穿苗疆的服饰,一时间愣了一下,才开口问道:
“在看什么?”
“少主?”
谢怀风看得正入神,一抬头就跟斐献玉对上眼了,解释道:“我没穿过这么好的东西,感觉上面的绣花很好看,就多看了看。”
斐献玉没见过外乡来的小苦瓜,他身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阿伴,还以为所有外乡人都跟阿伴一样娇气。
听到谢怀风这么说,心里竟然酸酸的。
“绣样还有很多,等过几天我拿过来,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。”
谢怀风受宠若惊,连忙摆手拒绝,就连在李垣府里时也没受过这种照顾,不仅饭菜做他爱吃的,衣服也做他喜欢的,就差只围着他自己打转了。
斐献玉还以为他会高兴,眼见着谢怀风摆手拒绝,不解道:“你为什么拒绝,不是喜欢吗?”
这一句话给谢怀风噎死了。
这怎么跟中原不一样,家里从小教导他别人给的东西要先客套一下拒绝,然后被人再硬塞给自己,自己再拒绝,推来推去,最后才能收下。
斐献玉则是直接问既然喜欢,为什么不要。
“是喜欢,可是……”
谢怀风想了想,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,最后憋出一句。
“我配不上那么好的。”
结果话一说出口,斐献玉脸色就变了,“为什么会那么想?我既然能给你,就说明你配得上。”
要是换成阿伴,早就吵着闹着要最好的了。
谢怀风不知道怎么解释“客套”,连忙岔开话题,“少主,这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吗?我什么都会,什么也能干。”
以细作的身份在寨子里白吃白喝实在是让谢怀风每天诚惶诚恐的。
斐献玉认真想了想,说道:“教我写字吧,你们平常用的字。”
“少主你不是会说汉话吗?”
“会得不多。”
因为小时候,阿伴都是口头教他,后来能学写字的时候,阿伴又被关了起来,所以斐献玉现在基本上处于一个会说但不怎么识字的状态。
谢怀风挠了挠头,“可以是可以,但是我字写得不好看……”
李垣曾中肯的评价过谢怀风的字,“字如尿呲般狂野。”
“没事,能认出来就好。”
就这样,谢怀风应下来他从来没干过的差事——当夫子。
他们上午说好,下午斐献玉就叫人把纸笔送到谢怀风屋子里。
守心用背撞开门,将斐献玉交代的东西放在桌子上,跟谢怀风抱怨道:“这几天给你准备迎客礼忙死我了。”
接着甩甩手,砸了砸自己的肩膀,瞅了一眼谢怀风,忽然惊叹道:“哎!你穿得是我们这儿的衣服!哪来的?”
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,还非让谢怀风在屋子里走两步,最后点点头,“你穿还挺好看的,人都利落不少。”然后试探地问道:“少主给你的?”
谢怀风点点头。
“我就知道!”守心得到答案后,一脸不愿地站起来,一脸命苦的模样,“你歇着吧,我得去忙活了,姐姐还在等我。你真是有福气啊恩公,明天给你端迎客酒的都是我们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,你要是看上谁了,我让少主给你们牵线。”
“那倒不用了。”
谢怀风一脸苦笑,自己屁股后面一堆债,别祸害人家姑娘了。
守心不死心道:“我说真的。”
“我也说真的。”谢怀风连忙把守心送走,生怕她祝自己早生贵子。
“等会,”守心临走忽然扒住门,“少主还让我叮嘱你,少喝点酒,十二道拦门酒,你都喝了的话,等着爬回去吧。”
说完便跨着大步走了。
当晚谢怀风便用纸写了封信,交代了自己目前很安全,已经到苗寨了,但是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没出去过。又问了母亲和妹妹的近况后,发现自己和李垣确实没什么话可说。就把信折成一小条藏在床脚下压着,想着有机会寄出去。
原本想着睡觉前想一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,结果挨到枕头边,一夜就过去了。
一大早就有人敲门,说是奉大祭司之命,来请贵客喝迎客酒。
谢怀风还是第一次被当成贵客,内心还有点兴奋,一边跟着出去,一边问“大祭司在哪里?”
但是那人闻言不答,说是大祭司没吩咐这个。
谢怀风自觉闭上了嘴,跟着出了门,下了楼,远远就望见一条河,水面还泛着一层薄雾。
出来后谢怀风才发现,只有斐献玉的屋子后面有高墙,其它人家只有木头搭的吊脚楼。
他们走了一段时间,那人停下指着前面,叫谢怀风自己往前走。
怎么还有半路回去的?
谢怀风心里疑惑,但还是听话地往前走。
没走几步,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,脸上满是震惊之色。
虽然他早就知道有十二道拦门酒的迎客礼,但是没想过阵仗这么大,苗寨的人几乎全出来了。
自斐献玉接任大祭司以来,苗寨已经十几年没来过外乡人了。大家本就好奇,谢怀风又被斐献玉“藏”起来好几天,勾得寨子里的大家好奇心更盛。
一大早都拖家带口去看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到底是何许人也。
面对寨子里众人齐刷刷投放过来的目光,谢怀风感觉很不自在,仿佛自己不是人,是什么被围观的新奇东西。
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“嗷”了一嗓子,齐刷刷的开始唱起了歌。
“呜罗罗,呜罗罗,牛角帽,戴在头。银耳饰,脸上抖,唢呐芦笙鼓悠悠,苗家摆起拦门酒……”
接着一声极其响亮的唢呐响彻寨子,芦笙也吹了起来,大家开始转圈跳舞,一时间气氛十分欢乐起来。
但是谢怀风没见过这种阵仗,直接懵了,站在原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