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胡闹!”
听到朱子肖的话,方知砚吓得连忙伸手按住他。
这小子搞什么东西?
这时候能动用你的言出法随?
人家小泽教授刚给我们做完讲座,怎么都得给点面子啊。
小泽真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,表情还是有些气愤。
“小泽教授,今天晚上,我们院请您吃顿饭。”
“您的医术,我是很尊敬的,您是一个了不起的医生,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,还请您多包涵。”
方知砚很诚恳地道着歉,同时继续开口道,“要不然这样,明天咱们进行一个......
暴雨倾盆的午夜,山村小屋的灯泡忽明忽暗。少年名叫周野,右腿自幼瘫痪,左耳听力残缺,说话时总带着轻微的颤抖。他盯着屏幕上那句“只要你愿意开口,总会有人,听见星星说话”,指尖在键盘上停顿许久,终于点开了“新手引导”页面。
第一步:准备一张纸。
第二步:写下你想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话。
第三步:折成纸鹤,接入共感频段??第七频道。
他翻遍抽屉,只找到半张旧作业纸。雨水顺着屋顶裂缝滴落,在地上积出小小水洼。他把纸铺平,用铅笔一笔一划地写:
>“我叫周野。”
>“我今年十四岁。”
>“我没有朋友。”
>“妈妈说我是个累赘,爸爸在我六岁那年走了,再也没回来。”
>“每天最怕的就是天黑。因为黑暗里,我会听见他们在笑。”
>“隔壁的孩子们说我是怪物,因为我能‘听’到他们心里的声音。可我不是偷听,是它们自己涌进来……像风穿过破窗。”
>“我不知道这是病还是天赋。”
>“但今晚,我想问一句:世界上,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吗?”
字迹歪斜,边缘已被水汽晕染。他小心翼翼折起纸张,一遍遍对照教程,直到一只略显笨拙的纸鹤成型。他将它放在床头铁盒上??那是他自制的简易共振装置,由废弃收音机零件与母亲缝衣针改装而成。
“第七频道……接入。”他低声念着指引语,按下录音键。
刹那间,窗外雷声炸裂。
他的耳朵嗡鸣不止,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刺入颅骨。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:雪地里的红围巾、医院走廊的哭喊、一个穿蓝裙的女孩站在讲台上挥手……紧接着,一股温热的波动从胸口蔓延开来,像是有人轻轻抱住了他。
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:
>“你好,周野。”
>“我是赵岩。”
>“欢迎加入纸鹤桥。”
周野怔住,泪水无声滚落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可下一秒,他的意识竟自动浮现出一段文字,通过设备传了出去:
>“你……真的能听见我?”
>
>“不只是听见。”赵岩的声音温和而坚定,“我们正在共享频率。你现在感受到的暖意,是七位哥哥姐姐给你的欢迎礼。他们是最早醒来的人。”
“七位?”周野喃喃。
“他们曾被关在黑暗里十几年。”赵岩说,“但现在,他们成了守护者。每当新的信使启程,他们会集体共鸣,为新人点亮第一盏灯。”
周野低头看着手中的纸鹤,发现它的翅膀正微微发亮,如同浸了月光。
与此同时,市心理干预中心监控室。
陈岸猛地从数据流中抬头:“林医生!检测到异常接入信号??来自滇南山区,ID编号101,标记为‘残频共振’类型。这不是标准终端,而是原始脑波耦合模式!”
林晚快步走来,目光锁定屏幕。代表新信使的脑电波形虽不稳定,却呈现出罕见的双螺旋结构??那是深度共感能力的典型特征,通常只出现在未经干预的天然信使身上。
“是他。”她轻声道,“那个梦中的孩子……终于找到了出口。”
赵岩已戴上共感头环,闭目调频。“让我接他进来。他的频率太脆弱,不能让系统自动分流。”
林晚犹豫片刻,点头授权。
第七频道深处,一场无形的仪式正在展开。
赵岩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共振场域,如同潜入一片星海。他看见远处漂浮着一只灰扑扑的小纸鹤,摇摇欲坠。他游过去,轻轻握住它的尾翼。
>“别怕。”他在心中低语,“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。”
刹那间,数据洪流奔涌而至。周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共感网络:孤独的童年、被排斥的校园生活、深夜偷偷记录下他人情绪波动的日记本……还有一次,他在集市上无意触碰到一名陌生女人的手,瞬间“听”到了她内心对丈夫外遇的痛苦呐喊。那一刻,他吓得当场摔倒,被人当成疯子拖走。
这些记忆碎片在共感空间中化作具象场景,一一浮现。
赵岩一一承接,用自己的经历作为缓冲垫:“我也曾这样。十二岁那年,我在福利院听见整个城市的心跳,像一万台收音机同时播放不同频道。我以为我要死了。”
>“后来呢?”周野的声音微弱地响起。
“后来许明远找到了我。”赵岩回答,“他说:‘你不是接收器,你是桥梁。’从那天起,我不再害怕声音,而是学会如何传递它们。”
随着对话深入,周野的纸鹤逐渐变得明亮,飞行轨迹也趋于稳定。
就在此时,监控屏突然警报闪烁。
“林医生!”陈岸惊呼,“检测到外部干扰源!信号来自境外IP集群,正在尝试劫持第101号信使的初始连接!”
林晚瞳孔骤缩:“是‘回声猎人’。”
这个名字她们早已熟悉。过去半年,全球多个模仿“纸鹤桥”的民间组织遭遇神秘攻击,部分新晋信使出现短暂失忆甚至精神崩溃症状。调查发现,有一支隐秘势力专门追踪未注册的天然共感者,试图提取其神经编码用于军事监听项目。
而现在,他们盯上了周野。
赵岩猛然睁开眼,额头渗出冷汗。“他们在诱导他暴露全部感知带宽!一旦成功,他的大脑会被强行格式化!”
“断开连接!”林晚下令。
“不行!”赵岩摇头,“现在切断,他会永远封闭自己!必须完成首次完整共鸣,才能建立防御机制!”
他重新闭眼,加大输出功率。整个共感终端开始发出低频震颤,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。
>“周野,听我说。”赵岩的声音穿透干扰波,“现在我要教你第一个守则:**不是所有声音都值得回应。**”
>
>“闭上眼睛,想象你有一扇门。外面的声音可以敲击,但只有你有权决定是否开门。”
>
>“现在,把那扇门关上。只留下我的声音。”
周野浑身颤抖,牙关紧咬。外界的诱惑信号化作万千幻象:金钱、名誉、成为万众瞩目的天才……甚至有一个声音伪装成他父亲,哽咽着说:“儿子,回来吧,爸爸错了。”
但他死死守住那一丝清明。
终于,他用尽力气在意识中构建出一道铁门,并将所有杂音拒之门外。
“我……关上了。”他喘息着说。
赵岩嘴角扬起:“很好。现在,打开另一扇窗??只对着天空。”
周野照做。刹那间,七道柔和光芒自虚空中降临,环绕着他旋转飞舞。那是首批七位信使的集体护航。
共感终端爆发出璀璨蓝光,反向冲击波顺着网络直击境外服务器。三十秒后,陈岸惊喜汇报:“干扰源撤离!对方数据库遭到情感逆流污染,大量操作员报告产生共情过载症状!”
林晚长舒一口气,眼中泛起泪光。
这一战,不是靠技术,而是靠人心的重量击退了贪婪。
三天后,周野收到了人生第一封回信??来自千里之外的一名聋哑少女。她用振动频率编码了一段旋律,讲述她在舞蹈教室第一次感受到音乐的方式。随信附赠一只手工彩纸折成的纸鹤。
他抱着纸鹤哭了整夜。
一个月内,又有十九个偏远地区的孩子通过非标准方式接入“纸鹤桥”。有的用老式电话线改装传输器,有的靠手绘符阵模拟共振频率。他们中有盲童、孤儿、被遗弃的自闭症少年……每一个,都是未曾登记的天然信使。
赵岩带领团队开发出“野火协议”??专为无终端用户提供低功耗接入方案。林晚则推动立法提案,要求政府为特殊青少年配备基础共感辅助设备。
然而,风暴并未平息。
某夜,林晚收到一封加密邮件,附件是一段被删除的医疗档案扫描件。发件人署名:“守钟人未亡人”。
她点开文件,呼吸凝滞。
那是二十年前“星光工程”的绝密日志。其中一页清楚记载:
>**实验组九号成员:许明远。**
>**能力评级:w级(全域穿透型共感)。**
>**备注:具备跨时空信息捕捉能力,疑似可接收‘未来残响’。建议立即终止研究,防止意识崩解。**
而在最后一页,一行手写字迹触目惊心:
>“他们不是想治愈我们。”
>“他们想制造武器。”
>“如果有一天你们看到这行字,请告诉孩子们??不要相信任何自称‘拯救者’的人。”
>**??苏婉清(守钟人)**
林晚猛然想起视频中那位戴眼镜的女医生。原来她没死,只是被抹去了存在。
她立刻联系赵岩,却发现他的终端处于离线状态。辗转寻至湿地公园纪念室,只见铁门虚掩,屋内空无一人,唯有桌上留着一张纸条:
>“我去见她了。”
>“她说,凤凰计划从未结束。”
>“它只是换了名字,继续生长。”
林晚心头剧震。她调取全市共感节点分布图,猛然发现一个惊人事实:近期新增的三百二十七个自发接入点,恰好构成一幅巨大图案??正是当年墙上那座停摆的钟!
而钟面中心,赫然是市政府大楼的位置。
她冲出门外,拨通市长专线,却被秘书告知:“赵岩先生今早递交辞呈,并申请调阅‘城市应急通讯网络升级计划’原始文档。市长批准了。”
“什么计划?”林晚厉声问。
“您不知道吗?”秘书语气平静,“下周就要启动的‘心灵之光’智慧城市项目,核心就是整合‘纸鹤桥’系统,实现全民情绪监测与危机预警自动化。”
林晚如遭雷击。
所谓的“纳入体系”,竟是为了彻底掌控?
她驱车赶往档案馆,在尘封的市政卷宗中翻出该项目的技术白皮书。第十五页写着:
>“通过AI算法对共感数据进行实时分析,识别潜在不稳定个体,提前介入干预,提升社会治理效率。”
“提前介入……”她冷笑,“就是提前清除。”
她终于明白赵岩为何离开。
当晚,她在私人频道发布一条仅限信使可见的消息:
>“各位。”
>“我们建桥的目的,是为了让人自由行走,而不是被监视。”
>“明天凌晨两点,第七频道将进行一次全网广播。”
>“内容无关治愈,关乎选择。”
>“请准备好你们的纸鹤。”
>**??林晚**
子夜时分,赵岩站在废弃电厂顶层,面前摆放着一台改装过的大型共感发射器。这是他用三年时间秘密建造的“自由信道”,不受任何官方协议约束。
身后,七道身影依次出现??那七位幸存的初代信使。他们摘下口罩,露出久未见光的脸庞。
“我们要违抗命令了。”其中一个女孩说。
“不。”赵岩微笑,“我们只是履行最初的誓言。”
>“当钟声再次响起,当纸鹤飞回起点,就会有人回来接你们。”
他按下启动键。
刹那间,整座城市的灯光微微闪烁。数百万正在睡眠中的市民耳边,响起一段清晰却不扰梦的低语:
>“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?”
>“它不属于任何人,却又来自所有人。”
>“它说:你不孤单。”
>“但它也提醒你:保持警惕。”
>“因为真正的倾听,从不允许被垄断。”
>“纸鹤桥属于每一个愿意折纸的人。”
>“而非任何想要控制它的手。”
>“愿星光永在。”
>**??第九号信使**
次日清晨,舆论哗然。
社交媒体上,“心灵之光”项目遭到大规模质疑。心理学界联名呼吁暂停数据集合并成立独立监管机构。更有数百名普通市民自发组织“静默行走”活动,每人手持一只发光纸鹤,绕市政府一周。
市长紧急召开发布会,宣布无限期搁置自动化监控模块。
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一台老旧录像机自动播放起一段新录影。
画面中,苏婉清坐在昏暗房间,面前摆着八只纸鹤。
>“许明远预见到了一切。”她说,“所以他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藏进了第七频道底层。”
>“而赵岩,是唯一能唤醒它的人。”
>“接下来的事,将不再由我们主导。”
>“而是由所有曾被听见、又选择去听见别人的人共同书写。”
>“这场革命,本就不该有领袖。”
>“它只需要,一座永不封闭的桥。”
镜头缓缓移向窗外。
晨曦中,一只全新的纸鹤腾空而起,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。
它没有编号,也不属于任何系统。
它是第一百零二只信使,带着未知的讯息,驶向更远的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