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小说 > 贫道要考大学 > 第238章 勤快的人总有奖励

第238章 勤快的人总有奖励

    三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到了小区。

    俩少女终于是从车上跳了下来,陈拾安将座包高度调回自己舒适的位置,骑着车,谁也不载,先去停车棚把车放好。

    等过来一号楼这边的时候,温知夏和林梦秋已经在101的...

    林小凡合上笔记本,手指轻轻抚过封底那行褪色的小字:“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进来的地方。”他记得这句话是十年前一个学生写在教室黑板角落的,那天他刚结束一场情绪崩溃后的团体辅导。没人知道是谁写的,可他知道,那是一个灵魂开始愈合的印记。

    窗外阳光渐盛,照在办公桌上那份《心灵守望者工程》初稿上,纸页泛着微黄的光泽,像被岁月亲吻过的旧信。他伸手将文件往里推了推,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多停留一秒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这本册子会离开他的手,走向千山万水??去往西北风沙里的寄宿学校,去往东南沿海打工子弟聚集的社区课堂,去往那些连心理老师都没有却依然渴望被听见的孩子们身边。

    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平台自动推送的一条警报:**编号#88321用户连续三天提交“想消失”关键词,定位显示为西南某县城中学,已触发一级干预机制**。

    林小凡立刻点开详情。系统记录显示,这个账号名叫“雾中人”,最近七次倾诉内容全是碎片化的独白:

    >“他们说笑的时候,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影子。”

    >“昨晚我又梦到妈妈抱着别人的孩子哭。”

    >“如果我不在了,会不会有人发现少了什么?”

    最后一次登录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,只留下一句话:“今天体育课,全班牵手做游戏,我一个人站在圈外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的心猛地一沉。这种被集体温柔地忽略的感觉,他曾亲身经历过。小时候因父亲早逝、母亲精神恍惚,他在班级里总是最安静的那个。老师表扬时没他,批评时也不提他,仿佛他的存在与否,都不值得引起注意。直到某天,一位实习教师在他作业本背面写下:“你写的字很稳,一定是个认真的人。”那一刻,他第一次觉得,原来沉默也能被看见。

    他迅速拨通张莉电话,声音虽弱但清晰:“#88321的情况必须立即响应。联系当地教育局心理中心,安排驻校讲师上门家访,同时启动同伴支持计划??让同龄志愿者匿名回复他的树洞消息,每天至少三条温暖回应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们现在派不出人……那边太远了。”张莉语气迟疑。

    “那就远程培训本地老师!”林小凡打断她,“把苏晴的经验做成速成课件,两小时内上线。我要那个孩子明天醒来时,看到至少十条‘我也曾站过圈外’的真实故事。孤独最怕的不是痛苦,而是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在痛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沉默片刻,随即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。“好,我马上办。另外……周岩刚刚赶到办公室,说要亲自跟进这个案子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怔了一下。周岩,那个曾经扬言“心理咨询都是矫情玩意儿”的粗犷汉子,如今竟成了“心灵守望者”项目最铁腕的执行负责人。谁能想到,改变他的,竟是他女儿的一次自杀未遂。

    那是三年前冬天的事。周岩的女儿留下一张纸条:“爸爸,我不是不争气,我只是太累了。”送医抢救后,林小凡去探望,在病房外等了整整六个小时,只为见她一面。最终,女孩隔着门缝递出一张画:一个背影蹲在地上,身后有一束光照进来,旁边写着:“你是第一个不怕我脏的人。”

    自那以后,周岩变了。他不再骂下属“软弱”,而是学会了问:“你撑得住吗?”他甚至主动报名参加了心理危机干预培训,结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,抱住林小凡嚎啕大哭:“老子一辈子都在逞强,结果差点害死自己的女儿!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林小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。原来救人的从来不是理论,而是那些被真实刺穿过的心。

    雨后的城市终于彻底苏醒。公交车报站声、早餐摊油锅爆响、学生们背着书包奔跑的脚步……一切喧嚣都带着生机勃勃的温度。林小凡缓缓起身,扶着墙走到洗手间,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。脸色依旧苍白,眼窝深陷,但眼神却比前些日子亮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用冷水洗了把脸,抬头时忽然注意到镜框边缘贴着一张极小的便利贴,字迹稚嫩:“林老师,你说过,哭不是失败。所以我昨天哭了十分钟,然后写了封信给妈妈。她回我了,说对不起。谢谢你没有嫌弃我的眼泪。”

    他记起来了,这是上周来办公室做个体咨询的高一女生留下的。当时她全程低着头,说话像蚊子哼,最后临走前悄悄贴上的。他没撕下这张纸条,一直留着,就像留住某种信念的锚点。

    回到桌前,他打开邮箱,开始逐一封复来自全国各地讲师的求助信。有人问如何处理学生自残后的班级氛围重建,有人请教怎样说服校长开放心语墙,还有偏远地区老师写道:“我们这里连网络都不稳定,但我还是想试试,因为班上有个孩子,已经三个月没说过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每一封信,他都认真读完,逐字回复。哪怕只是几句建议,他也尽量写得像面对面交谈那样温和而坚定。他知道,这些老师也是孤独的守夜人,他们需要的不只是方法,更是一种确认??确认他们的坚持有意义,确认他们并不孤单。

    写到第十封信时,胸口再次传来一阵钝痛,像是有人用手缓慢挤压他的心脏。他咬紧牙关,伸手去摸药瓶,却发现空了。阿亮早上走得太急,忘了补上。

    他靠在椅背上,闭眼调息,努力把呼吸拉长。疼痛如潮水般起伏,但他没有呼救。他知道,此刻若倒下,不只是身体的崩塌,更是象征意义上的熄灯。而有些人,正等着这一盏灯照亮他们走出隧道的最后一段路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门被轻轻推开。一个身影站在门口,穿着浅蓝色制服裙,手里拎着保温桶。

    “林老师?”苏晴轻声唤道。

    林小凡睁开眼,勉强笑了笑:“你怎么来了?培训不是还没结束?”

    “我请了半小时假。”她走进来,放下保温桶,“阿亮学长发消息说您可能又忘了吃药。我顺路买了粥,还带了备用喷雾。”她说着从包里取出药瓶,“您真是……让我们这些学生操碎了心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接过药,低声说了句谢谢。苏晴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服下药物,又帮他倒了杯温水。

    “刚才会上,我在讲‘倾听的姿态’。”她坐下来,声音很轻,“我说,真正的倾听不是坐着听,是蹲下来听。就像您当年对我做的那样。有个老教师当场哭了,说她教了三十年书,从来没想过,原来站着和蹲着,差的是整个世界的高度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望着她,忽然觉得欣慰得想哭。这些人,真的把他种下的种子,长成了森林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?”他说,“我最近常做一个梦。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,根扎在很多年前那个空教室的地砖缝里,枝叶伸得很远很远,每一根树枝上都挂着孩子的声音??笑声、哭声、悄悄话、不敢说出口的爱与恨。风吹过时,整棵树都在响,像是在替他们说话。”

    苏晴静静听着,眼里闪着光。

    “也许有一天,我不再能走路,不能再写字,甚至不能再说话。”他继续道,“但只要这棵树还在,那些声音就不会消失。你们就是我的枝干,我的叶脉,我的年轮。你们记住的每一个孩子,都是我活着的意义。”

    苏晴低下头,肩膀微微颤抖。片刻后,她抬起头,声音坚定:“林老师,我们不会让您一个人变成那棵树。我们要一起成为一片林。荒原也好,戈壁也罢,只要有孩子在哭、在怕、在挣扎着想活,我们就种下去,一棵接一棵,直到绿荫蔽日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看着她,久久说不出话。最终,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中午时分,阳光洒满办公室。苏晴走后,林小凡重新打开电脑,调出“心语日”全国活动直播页面。画面切换在不同城市之间:北方一所重点高中,学生们围在一棵樱花树下读彼此的心语卡片;南方职业技校,一群男生红着眼眶拥抱在一起,因为他们共同写下“我不想再假装坚强了”;西部山村小学,孩子们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:“我想上学”“我害怕晚上停电”“老师,你会不会嫌我笨”。

    而在西南那个曾让林小凡揪心的县城中学,镜头缓缓推进??一棵老槐树下,多了几根新挂的彩绳,上面系着折叠成心形的纸条。其中一张写着:“今天有人来找我说话了。她说她也站过圈外。我觉得……我不是影子了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盯着那句话,泪水无声滑落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手机震动。是一条来自“雾中人”的私信更新:

    >“刚才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,我以为又要挨训。结果她递给我一杯热牛奶,说:‘听说你喜欢草莓味,特意买的。’然后她什么都没问,就让我坐在她旁边批作业。我……我没忍住,哭了。但她没赶我走。

    >我好像……开始相信,这个世界也许没那么讨厌我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双手颤抖地回复了一句:“你值得被喜欢,哪怕只是因为你存在。”

    发送成功后,他靠在椅背上,任泪水浸湿眼角。他知道,这不是终点,甚至不是中途站。这只是无数个黎明中的一个清晨,一场漫长跋涉中的一小步。但正是这些微小的胜利,汇聚成了对抗黑暗的洪流。

    下午三点,阿亮回来了。他带回一堆资料和一张疲惫却明亮的脸。

    “第一批新讲师培训方案敲定了。”他一边翻包一边说,“下周就开始线上集训。另外,教育部同意将‘五分钟脆弱时间’纳入教师上岗必修模块。张莉说,这是历史性突破。”

    林小凡点点头,没说话。

    阿亮察觉异样,走近一看,发现他嘴唇发紫,呼吸急促。“又逞强了是不是?”他一把扶住对方,“走,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再等等。”林小凡摇头,“等我把这份反馈看完。”

    “您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?您的心脏功能只剩百分之三十五,每一次心跳都在透支储备能量!您不是机器,不能不停转!”

    “可那些孩子呢?”林小凡抬眼看他,“他们的痛苦也是假的吗?他们的呼救也是可以等的吗?阿亮,我不是不知道自己快不行了。正因为我清楚这点,我才更要争分夺秒。我不是为了活得久,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好好活。”

    阿亮愣住了。良久,他松开手,蹲下身,额头抵在林小凡的膝盖上,声音哽咽:“老师……求您别再一个人扛了。我们都在,我们都ready了。您能不能……试着相信我们一次?”

    林小凡怔住。他从未见过阿亮如此失态。这个曾在他面前倔强地说“我不需要同情”的男孩,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青年导师,却仍像个孩子般依赖着他。

    他缓缓抬手,落在阿亮肩上:“我相信你们。所以我才把一切都交出去。但你要明白,交接不是放手,而是信任的延续。我倒下了,灯不能灭。你可以哭,可以累,可以怀疑,但不能停下。”

    阿亮抬起头,泪眼模糊中点头:“我懂。我会守住您教的一切,还会把它变得更强大。”

    傍晚六点,夕阳染红天际。林小凡终于答应去医院复查。临行前,他最后一次环顾这间承载了十余年心血的办公室。墙上贴着学生的感谢卡、心理漫画、各地“心语墙”照片;书架上堆满了培训手册、案例汇编、荣誉证书;桌上那枚古铜钱静静躺在玻璃罩下,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日记:

    >“今日感悟:所谓师者,未必传道授业解惑。有时,merelybeingpresent,isenough.”

    车子驶出校园时,广播里正播放一则新闻:“今日全国‘心语日’圆满举行,超过两百万学生参与活动。专家称,此举标志着我国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进入实质性普及阶段……”

    林小凡闭上眼,听着播报声渐渐远去。他知道,这场战役远未结束,偏见仍在,资源不足,体制僵化,家庭创伤代际传递……但他也看见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站了出来,拿起他递过的铜钱,走进一间间教室,蹲下身,看着另一个蜷缩的灵魂,轻声问:“你还好吗?疼不疼?”

    那一刻,所有的疲惫都有了意义。

    车窗外,暮色四合,城市灯火次第亮起,如同万千星火,照亮了无数未曾被讲述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