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痒难当,她不去洗手,却莫名其妙地松了手,任凭被子被掀开。
从两更折腾到三更末,纱衣都扯破,水房里水泼了满地,又被薅了整晚的羊毛。
头一次坐上面,滋味回味无穷。
就是有点废腰。
*
【四月十一夜,屋里敦伦一回,水房一回。
坐上面废腰】
隔天睡到天光大亮才醒,她慢腾腾地坐起身,从床板下摸出小册子,捂着腰写下两行后,咬着笔杆想半日,自己也觉得昨夜莫名其妙,又添了两句。
【夜里少和凌相对话,多说易受蛊惑】
【男色误人】
第45章
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醒。
新婚才几日,多少回了?毛再多的羊儿也薅秃了。
章晗玉翻看一遍小册子,自己都看不下去,冲屋外喊惜罗。
“把人从厨房领来,我找她有话说。”
屋外守着的是换班的凌长泰。
相比于细致谨慎的凌万安,凌长泰性子直,态度更强硬些。
“与卑职等说也是一样的。卑职传话给厨房的阮娘子。”
章晗玉好言好语地解释:“女子间的私房话,不好由你转达。你把人领来我当面说。”
凌长泰不肯让步。
来回几遍车轱辘话,章晗玉耐心耗尽,按着发酸的腰,笑了声:“好,你非要听,我就说给你听。”
“你家阿郎夜夜春宵,纵情达旦,我吃不住了。嫁进凌家前可万万没想到凌相关起门来是这样的人。告诉惜罗,替我熬些滋养补阴的汤剂来。我急用。”
砰地关上窗户,回去补觉。
自家品行高洁、修身守礼的阿郎,夜夜春宵,纵情达旦……
凌长泰被震得神志恍惚,脚步发飘地出门。
正好凌万安进来,拦住他说:“当值呢!去哪?”
凌长泰二话不说,把凌万安压地上,连比了三回掰手腕,不赢不撒手。
“我赢了。我又赢了。我第三回赢了。换你接连三天在婚院里伺候。”
凌万安:“……什么毛病?!”
*
凌万安本来有事才来婚院。
揉着发疼的手腕去书房寻阿郎回禀。
大理寺叶少卿登门拜访。
凌万安:“不知大理寺出了什么急事,叶少卿瞧着上火得很。”
叶宣筳坐在书房里,面前放两杯竹叶苦茶。
他嚼着满嘴竹叶子冷笑:“京城确实乱起来了,各路人马都在浑水摸鱼。昨日大理寺才定下重点查北卫军,你猜怎么着,北卫军四个领兵郎将,半夜就死了一个!”
凌凤池面前放着大理寺急报。
半夜被杀的北卫军郎将,名叫曲雄。出身不高,为人沉默寡言,并不起眼。
“死在城南槐花巷子,安置外室的一处外宅……”
凌凤池思忖着道,“这等隐私事,非身边亲近人不会知晓。曲雄身边的熟人犯案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叶宣筳也赞同,“大理寺正在排查曲雄身边的亲朋同僚。”
行凶的手段干脆利落,一刀割下首级,血都没溅出多少。
槐花巷子的外室供称,半夜没有任何响动,她毫无察觉,直到清晨睡醒才发现枕边人身首分离,几乎吓疯了。
“昨日才定下查北卫军,半夜就死了个郎将。时机也太巧。杀人的动作也狠辣,像做惯的老手。”
叶宣筳的思路倾向于:行刺案真正的背后主谋,杀人以灭口。
“行刺案和曲雄无关的话,为什么会被灭口?”
叶宣筳拍案而起:
“所以这曲雄,果然和当街行刺案有关!他说不定就是阉党在军中暗埋的棋子!”
凌凤池一颔首,道:“倒查曲雄。”
紧急公务说完,叶宣筳还不走。
面前添了第二杯茶,嘴里嚼着新鲜竹叶,他心浮气躁地问:
“外贼好查,家贼难防。你家里新娶那位,有什么反常异状?可别把你给害了。查收了屋里所有刀具没有?”
凌凤池啜了口温茶,道:“不必。”
叶宣筳冷笑:“确实。她杀人不动刀,动嘴皮子——”
凌万安敲门进来,送一摞白纸给主人,低头出去。
凌凤池边喝茶边翻阅。
就在他书房会客的这半个时辰,婚院有新动向。
章晗玉召来了阮惜罗。
两人关门闭户,在屋里密谈。
凌万安尽职尽责地把密谈内容录于纸上。
【主母道:腰酸疼得厉害。惜罗,替我备些滋养补阴的羹汤,每日送进来一次。】
【惜罗惊问:好好地,怎会腰疼?】
【主母道:滋养补阴,听不明白吗?这婚院又不止我一个住。他夜夜来我这处。】
【惜罗在此骂了阿郎数十句,遂不录】
【二人商定羹汤,聊起众多无用闲话,诸如女子服饰配色,衣裳尺寸,饮食口味等等。惜罗回厨房】
……
凌凤池把纸张反折,收入袖中。
对还在冷言冷语揣测的叶宣筳道:“我亲自看她。晗玉在家中很乖。”
叶宣筳:……?
乖?
把只狐狸关在家里,当猫儿养了?
叶宣筳心火腾腾地往上冒,竹叶茶也消不去。
把茶杯砰地一放,公事公办道:“马匡供证,凌夫人有谋害散骑常侍凌春潇的嫌疑。劳烦凌相,把人请来问询罢。”
章晗玉被请来了书房。
一问三不知。
“是么?”
“竟有此事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……
对着空白一片的录供书,青筋突突直跳的叶宣筳,她最后不紧不慢地道:
“空口白牙,指认我谋害小六郎?我可没做过。但马匡和我有多年恩怨,他竟为那点私仇诬告于我,我忍不了。”
哗啦啦供了一堆马匡经手的脏事。
录供书写下整卷。
签字画押时,叶宣筳没忍住,刺了一句,“马匡和你同为阉党,你们之间竟然也有私仇恩怨。你怎么处处得罪人?”
章晗玉轻轻地鼓了下掌。
“说得好。是啊,我怎么处处得罪人呢。”
她噙着笑反问:”敢问叶少卿,我对你做了什么,你这般恨我?”
叶宣筳一怔,收拢供状的动作停下。
他竟然被问住了。
说起来,章晗玉还真没对他做什么恶事。
无非冷嘲热讽几句,朝堂公务使点绊子。
在官场这点算什么?就连他自己的大理寺同僚有时也会对他使绊子。
他为什么对她如此痛恨,以至于听到这个名字就心浮气躁,难以自控
章晗玉淡定喝了口茶:“口供录完了,和叶少卿待在同个屋檐下气闷。你走还是我走?”
叶宣筳抓着供状起身就走。
砰地关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