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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39

    乱,气喘吁吁,谈不上仪态地蹲扶着木架,长裙沾得全是土,仰头望向他的眼睛亮得仿佛头顶星辰。

    想起当晚她的姿态,至今觉得可爱。

    凌凤池停步在苗圃边,微微地笑了下。

    当晚搭好的那根木架,一个月之后,花苗四处攀爬,新生的翠绿枝叶伸展,从苗圃蔓延到围墙边,有几分花架的影子了。

    凌凤池沿着苗圃,一处处地观看过去。

    蔷薇,月季,杜鹃,紫藤,迎春……种花人把花种洒得随心所欲,新生出的花苗也半点都不齐整,高的矮的,壮的瘦的,四季花苗挤挤挨挨地长在一处。

    凌万安见主家停步默看花圃,不知想些什么,看了两刻钟之久……

    他自己也觉得,这处乱七八糟的后花园,实在配不上凌家主人。

    凌凤池盯看了良久才发话:“这般杂乱生长,秋冬只怕难活。”

    凌万安也如此觉得,提起凌家几个擅长园艺的家仆:

    “后院的苗圃其实大得很。阿郎可要分门别类,把四季花分开移栽?其实五月已经着手开始做了……”

    原本盯着花苗出神的主家忽地回身望过来。目光带出罕见的凌厉之意,凌万安心头一颤,低下头去。说错话了!

    五月确实着手开始做了。已经圈定出一片肥沃新土,打算先把娇贵的花苗移植过去。

    为什么搁置了?

    因为打算移植花苗的,是婚院的女主人。

    商议没过几日,她就不告而别,抛下阿郎而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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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凤池因为意外而显露锐利的眼神,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内敛平和。

    “原来她也曾有过打算。甚好。”

    他自语道:“那就按她的打算去做。”

    凌万安接令,即刻出去寻找园丁家仆,准备移植花苗。

    人急匆匆地走去后院门边时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,阿郎最近实在有些反常……

    他在后院的垂花门下停步,想回身再看一眼阿郎,确保阿郎独自无事他再出去。

    不料一眼望去,向来风姿朗彻、如月下松竹的阿郎,居然蹲在小池塘边,连小铲子也不用,一双握笔动风云的文臣手,就这么徒手挖起雨后潮湿松散的泥土,挖出一个坑洞来。

    “阿郎!”凌万安魂都快惊飞了,即刻飞奔回来,又惊又怕,冷汗渗了满脊背!

    主母私逃整个月,虽然消息压了下来,外头没有多少人知晓……但凌家上下哪有不知道的?

    起初,阿郎的反应镇定如常,既不显露伤心,又不显露愤怒,照常上朝,照常公务。

    他和凌长泰私下里嘀咕,都以为阿郎和主母多年对手,虽然把人明媒正娶进门来,主要还是看管目的,私情并无几分。

    直到三四天后,阿郎的气色越来越不好,他们多了个心眼留意起居,这才赫然发现,人整夜整夜地不睡!

    坐在书房里看主母留下的书信,一看就是一通宵!

    凌三叔听到消息快疯了,紧急寻来郎中,当面盯着大侄儿喝下一碗静心助眠的药汤。人睡了一天半,二十个时辰才醒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凌万安跟凌长泰就时刻紧盯着阿郎了。

    眼看今日主人的表现又极为不对,凌万安忍着焦灼,站在荷塘边小心翼翼地问:

    “阿郎可是打算挖坑?这等庶务哪用劳动阿郎亲自动手。卑职即刻喊人来挖。阿郎可要净手?卑职取盆水来——”

    凌凤池没应声,骨节分明的指节沾上湿泥。凌万安问完时,坑洞也挖好了。

    在凌万安的瞠目注视下,他把空瓷瓶放置回坑洞里,填回了土。

    手在小荷塘里洗净,他又叮嘱一句,“按照主母的安排,把花苗移植去新圃,务必度过这个秋冬。”

    凌万安仔细打量主人的神色:“……是。”目送着恢复正常举止的阿郎缓步离去。

    凌三叔在院门外站着,刚刚跟大侄儿打过照面,凌凤池神色如常地寒暄两句,凌三叔露出喜色。

    看到凌万安跟出来,凌三叔低声问:“今日如何?我看凤池精神不错,言语也沉着。听说叶二郎和他见了面,两人把话说开了?好兆头啊!”

    凌万安神色纠结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阿郎还是那样……

    “刚刚在后院,阿郎徒手挖了个坑洞……把主母留下的一只小瓷瓶埋进土里,跟种花苗似的,又把坑洞填平了……”

    凌三叔:……??

    他大侄儿刚刚做什么去了?

    凌三叔眼神发直地走了。

    一路长吁短叹,回到后院,关门跟三叔母私下里议论,“还是不行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得想法子让他跟朝廷告个长假,人缓一缓。”

    三叔母惊道:“这般严重,需要告长假了?早上我起来见了凤池一面,他穿戴好了正打算上朝,我看他妥帖都很。”

    凌三叔叹气个不住。

    “我这大侄儿啊,从小心思重!你看他表面风平浪静的,事全搁这儿呢。”他戳了戳心脏位置。

    “前阵子我就看他不大对劲……”

    也不知为了何事想不开,非要自罚家法。入夜后,一趟趟地差老仆寻他,意图让他去祠堂监看。

    血肉模糊的家法场面,他这辈子监看一次就够了。

    那几晚他听到祠堂老仆又过来寻他,不管在用饭还是在洗脚,撒丫子就跑……

    凌三叔越想越心焦,又焦急又气:“这孩子小时候他母亲在时性情极好的。也不知阿兄带在身边如何教的,教成现在这模样!人是成才了,什么都憋心里,跟家里人一个字不说!”

    新妇一走了之,大侄儿表面上什么也不显露,家人都被瞒骗过去,以为大侄儿其实不怎么在意。

    直到人熬了四个日夜不睡的事揭露出来,凌三叔险些吓死。强行喂药下去,人睡了二十个时辰不醒,又把凌三叔吓得半死。三叔母求遍了京城几处大庙。

    后来人醒来,又若无其事地去上朝。夜夜得盯着喝药才能睡一阵。

    凌三叔夫妇关起门嗟叹了许久,这才恍然察觉,大侄儿心里对这位想方设法迎娶进门的新妇,只怕比每个人以为的都要在意。

    三叔作为家中辈分最大的长辈,当即拍板。

    “明日我去官署一趟,亲自替凤池告假。”

    “人又不是弓,哪能一直绷着弦?政务再忙,朝廷再缺不了人,也得要有命忙公务!我替他告个假,让凤池在家里缓上十天八天,把他心里堵的这口气缓过来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轰隆——

    滚滚江水从上游涌下,这段河床悬而陡急,上下游落差大,发出巨大如雷鸣的轰鸣水声。

    发源于西部高山峻岭之中的岷江河道,最近上游持续大雨,引发几处山洪。

    位于中游的巴蜀郡官员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自郡守以下的大小官员,这几日都亲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