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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74

    这些伤疤于凌凤池是过去事。

    结庐守孝那三年,他反复思虑,自书中寻答案,自过往经历中寻答案。自古往今来、同一片浩瀚星辰之下轮回往复的人性中寻答案。

    年少时他曾经反复追问为什么。

    真正成长成人的转变,便是停止追问为什么,对过去释怀。

    对亡父,对亡父留下的这些疤痕,他都不甚在意了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一双白袜在半空里蹬来荡去,章晗玉裹着灰毛大氅好奇地探头打量。

    “实话实说,我在凌家见你时刻裹得严实,总不肯脱最后一层单衣,还当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大秘密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不言语,以行动证明,后背疤痕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秘密。

    深色单衣搭去浴桶边沿,庭院打着旋儿落下的树叶又落在单衣上。

    “不是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一段已经过去的过往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不算秘密,却也无甚好提的。多说无益。”

    这段谈不上体面的过往,如今在夜色星空之下,坦然袒露在她的面前了。

    章晗玉露出触动神色。

    她跳下石桌走近,试探着伸出一只手,指尖抚摸过那些斑驳的旧疤痕。

    浴桶水声阵阵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指尖微凉,抚摸过水汽腾腾的温热的皮肤,激起细微战栗。男子紧实的肌肉在她的指尖下划过。

    “你我今晚也算是坦诚相对了。”章晗玉起了点感慨心思:

    “说说看,爱慕起于何时?为了什么缘故?凌相写在纸上的多年爱慕,我总觉得,不像真的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拨了拨浴桶中的水面。星光散碎。

    “你我认识多年。爱慕之心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起于何处。

    当他自己意识到时,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注意力,目光时时刻刻落于她身上。耳边时时刻刻听她的声音。

    当时还不知她是女郎。

    疑心自己性情大变,成了传说中的断袖……

    章晗玉笑得几乎摔去浴桶里。

    被凌凤池及时抬手扶住,总算避免一场栽进浴桶的惨剧,但还是泼得满肩的水,拉扯时水波摇晃,溅洒了满地。

    有些事她本来都快忘了,突然又想起,越想越好笑,附耳过去悄声道:

    “有段时间我也觉得你像断袖。表面不怎么搭理,随口说句什么你都清清楚楚。显然暗中盯着我……我试过你两次,你知道么?”

    凌凤池不答,把她已经浸去水里的半截衣袖湿淋淋地捞出来。

    “不冷了?换身干衣裳。”

    “少避重就轻。”故意不让他有机会转开话题,章晗玉把衣袖湿淋淋的拢起,半截白皙手臂就搁在闪着水光的赤裸宽肩上,在凌凤池耳边念叨:

    ”知不知道?知不知道?”

    被她故意试探的两次,凌凤池记得很牢,印象深刻。

    “当时便知是你做的。”

    他反握住她的手臂,扣在手里,从上到下捋一遍。“还不去换衣裳?手臂冻得冰凉。”

    章晗玉有点失望,还是不肯应答啊……

    原本只是风吹有点凉,被他摸了一圈,手上的热水沾湿在手臂上,凉飕飕的。

    她直接把半截袖子湿透的中衣也脱了。

    里头只穿一件单衣,外裹灰毛大氅,笑吟吟地蹲在浴桶边,仰头看美男子入浴。

     “我才不信你心里只有这么一点不能明说的暗事。今晚我们闭门夜话,都谈不上衣冠体面,看看我这身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闻声转过头来,她当面把大氅打开一点,叫他看见里头衣衫半敞的雪峰春色……原本松松搭在浴桶上的男子坚实手臂倏然绷紧了肌肉。

    下一刻她唰地又合拢大氅,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算是坦诚相对了?凌相,平日严实藏于心里的话,再吐露一点?抛砖引玉,我先说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的一双深黑色凤眸沾染了水汽,在星光灯影里忍耐地半阖着,灯影下又显得雾蒙蒙的,仿佛深山当中涌动的雾霾。

    再开口时,嗓音有些哑。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门户紧闭的这个夜色庭院里,伴随着阵阵水声雾气,章晗玉不知怎么的,想起留在凌家的那本新婚小册子。

    似乎有一页记录过:【色相动人】

    她白天才被劝诫了一场,并不想笑。但心底念头转得太快,想着想着就想歪了……含情动人的一双漂亮眼睛不自觉地弯起。

    “我其实相当中意凌相……的身体。我们新婚那阵,日日颠鸾倒凤,倒也快活得很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开口道:“我亦中意你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凌相不知为什么不肯再来婚院了,又不许我出去。天天对着猫儿狗儿,清净之余,甚为寂寞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垂眸晃动的水面。

    “误会深重,怕伤了你。”

    第92章

    大有深意的八个字。

    “误会深重,怕伤了我……难道是气得忍不住想罚我?”秀气指尖轻轻地拨动水面,饶有兴味地追问。

    君子心中不能诉诸言语的晦暗处……隐约被她抓到一点小尾巴,又不确定。

    “想祠堂动家法罚我,又怕伤了我?我既是凌相爱慕已久,费心算计才娶回家的夫人,怎会舍得罚我?啊,难道是……”

    秋风里传来故意拖长的带笑意的尾音:“那种罚?之前气势汹汹领我回去,罚了几场,都不怎么厉害。”

    凌凤池盯着晃动的水波。

    家法见血,他连六郎犯错都轻易不会动用,更何况落在她身上,如何舍得。

    那几场含着怒气的夫妻敦伦?却也称不上罚。他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,忍耐着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“舍不得。”他抬手拦住拨动水面的不老实的纤长手指,“所以才不能去婚院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去了,怕你哭。”

    哗啦一大声水响。章哈玉不以为然地拍散了水面,水珠飞溅点点,“看不起谁呢。你让谁哭。”

    她说话时正趴在浴桶边沿,那对凤眸忽地转过来,她仰头对视一眼,雾气水汽当中却未看清对方的神色,只听得水声涌动。

    原本松松扒着木桶边的纤长手指被攥住了。

    攥着她的手腕往水里压。

    章晗玉猝不及防,半截衣袖浸了水。手腕没入水下,手指相扣,热水从指缝流走。

    她半个身子都歪去他身上,额头抵住眼前线条优美的宽肩,浸湿了热水的肩窝温热。

    此刻他们的姿势,倒有点像婚院被褥绣的交颈鸳鸯。

    就着过于亲昵的姿势,水中赤裸而结实的后背暴露在眼前。章晗玉一抬眼便可以看清这片不轻易袒露的后背了。

    水珠沿着肩背滚落,在月光下映出一道道水痕,滑过一道道记载过去的旧疤痕,她试探抬手摸了摸。w?a?n?g?阯?发?b?u?Y?e?????????ě?n?②?0????5????????

    凌凤池任她抚摸。

    她盯着后背疤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