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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章 黄台吉终於死了

    第230章黄台吉终于死了

    黄台吉被海固永死死地压住,喘着气嘶吼,可巨大的力量压得他说话断断续续。

    「海...固永...你...想做什麽?」

    海固永红着眼睛,右手持着短刀,左手压住黄台吉的双手,拼命地往下压,喷着粗气说。

    「主子,你的头值钱啊!

    那边都说了,拿了你的人头,白银三千两,还有官做。」

    黄台吉双手拼命地格住海固永的右手,寒光闪闪地刀尖离他的喉咙不过两三寸,他吓得声音都变调了。

    「我也可以给你,五...千两银子,封你做...梅勒额...真。」

    「不好意思,你的银我有命拿,没命花啊!」

    黄台吉实在忍不住,破口骂:「叛徒,狗贼!」

    「我是野女真,给谁卖命不是卖啊。」

    「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!」

    「在宽河城被你逼着去送死的,有我的族人!

    昨晚被你丢下的,有我的兄弟子侄!

    我们是野女真,是索伦人,一族被你们抓来做了阿哈,替你们出生入死,现在又被你像死狗一样丢在野外...

    你可是我的好主子啊!「

    海固永低沉地大喝一声,双手一压,锋利的短刀慢慢刺进黄台吉的喉咙。

    黄台吉感受到冰冷的铁刀割开自己脖子上的血肉,剧痛中越刺越深,再缓缓地切开自己的血管。

    他听到咕咕的血水在冒出来,就像小时候跟着父汗去打猎,在野外山林里寻找水源时,听到泉水鼓出来的声音一样。

    更大的血管被切开,鲜血喷溅出来,呜呜的声音,就像风吹过白桦林。

    黄台吉全身的力气跟着鲜血迅速流逝,他双手无力地松开,最后睁大双眼,看着蓝天白云。

    恍惚间,他又回到少年时,骑着白马,跟在父汗的后面。他转过身来,朝着自己挥挥手,示意跟上。

    风吹过来树梢,发出骨笛一样的悦耳的声音,黄台吉转头一看,发现他的额娘站在树林中,朝着他不停地挥手。

    此时他不再是雄心万丈的女真豪杰,只是一个女真少年,他努力伸着手,想去拉他的阿玛和额娘。

    咕咕。

    黄台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海固永毫不客气用断刃割下他的首级,再取了他的腰牌,拿了他怀里的金印。

    唿哨一声,海固永和四个心腹翻身上马,还有十几个早有准备的亲信,跟着一起上马,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剩下的白甲兵不知所措,有位甲喇额真突然意识到什麽,连滚带爬地跑向那边,只看到黄台吉没有首级的身躯,还有一滩变黑的鲜血。

    其馀白甲兵围了过来,盯着黄台吉的无头尸体看了一会,一声不发,突然就全部散开,翻身上马,向各个方向散去。

    荒野的风还在吹着,卷起尘土飞到黄台吉的身上,不知过了多久,几只野狼闻着血腥味,慢慢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它们试探着靠近,越走越近,没有任何阻碍,很快,十几头野狼疯一般地围了上去,拼命地撕咬,对同伴龇牙咧嘴,捍卫着它看中的最肥美的一块食物。

    风,还在肆意地吹,吹过滦河草原,向南卷去。

    「皇上,大捷!

    卢象升丶曹文诏在宽河城一带,歼灭建奴正白旗丶正蓝旗丶镶蓝旗和镶红旗,斩首一万一千六百二十一枚,降六千七百四十六人,其馀三千馀逃窜于滦河草原,曹文诏正在督部四下追捕。

    阿敏丶济尔哈朗丶莽古尔泰仅剩残部两百馀,逃回辽河以东。黄台吉以下一百一十四名建奴大小酋首,皆授首。

    此外弼喇什丶拉斯喀布率领的四千喀喇沁叛军,亦被歼灭,斩首一千七百馀,俘两千一百人。弼喇什丶拉斯喀布以下四十七名喀喇沁大小酋首,亦授首。」

    曹化淳大声念道,跪伏在地,流着眼泪道:「皇爷,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!」

    朱由校背着手,站在窗边,看着外面的湖水。

    黄台吉一死,建奴尽失气数,再无复兴的能力。

    假借北援科尔沁之名,虚晃一枪,由早就暗地里勾结在一起的喀喇沁部首领,以及丧心病狂想借外援扳回一局的文官士绅们引路,奔袭蓟州,抄掠京畿和滦州。

    只有他才有这麽大的气魄和胆量。

    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奋起一搏。

    只是你在算计朕,朕也在算计着你。

    喀喇沁部是大明九边中最大的变数和隐患,你看到了,朕就看不到?

    你派了不少奸细去那里,朕的镇抚司侦察局,理藩院蒙古局,还有新明通讯社丶文化宣讲队,不知道派了多少细作和探子去那里。

    只是朕想不到,你如此果敢,发现大同有变故,大明在蓟州喀喇沁一线的兵力出现空虚,马上就发作。

    不过你肯定也想不到,朕在你们内部,不仅有海东青,还有坐山虎和哮天犬!

    你肯定更不会想到,大同之变完全是朕一手推动的,尽在掌握之中,要它起它就起,要它停它就停,不存在兵力被它牵制...

    也好,大明外患中最如鲠在喉的那根刺,终于被拔掉了。

    朱由校转过身来,对刘若愚说。

    「刘若愚,起身,把每天早上你们叫醒朕的晨词,再叫遍!」

    「遵旨。」

    刘若愚站起身,气起丹田,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「天启皇帝!你忘了皇祖被欺丶辽土被窃的大辱吗?」

    朱由校叉手放在胸前,大声答。

    「朕,一刻也不敢忘啊!」

    中气十足,发自肺腑,如洪钟一般清亮。

    四艘海船徐徐靠上大沽码头,郑芝龙和谢兴国站在最大一艘一千五百料海船,「东海甲三号」船头上,眺望着大沽码头港区。

    往来船只如织,靠岸停泊的桅杆如林,码头上熙熙攘攘,卸货的,上货的,运输货物的,数千人像一群有序的蚂蚁,围绕这些船只忙碌着。

    「想不到年多没回来,沽港变得这麽热闹了。」

    「看上去比天津城还要热闹。」

    「不一定,大沽港变热闹了,天津城也跟着更繁华,那里不仅有运河码头,据说这一年多还建了不少工厂。」

    「曰甲一说,我想起来了,堵制置使说过,京畿北有滦州,南有天津,北重南轻。

    滦州全是什麽重工业,天津全是轻工业,一重一轻也不知道什麽意思。

    只知道我们贩卖去东倭朝鲜的不少货品,都是天津出产,在江华岛和耽罗岛中转了一番。」

    「是啊,不知道天津繁华成什麽样子。」郑芝龙右手拉着一根缆绳,大风吹动着他的发髻和衣衫。

    「曰南,这次进京述职,皇上会召我们进西苑吗?」

    「应该会。」

    「你见过御驾,有经验,我没见过,你说说,当如何?」

    「谨守臣礼,实话实说。」

    「就这样?」」对,就这样。「

    谢兴国看了看郑芝龙,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。

    郑芝龙看出他的疑惑,笑着答:「皇上最务实不过,也最圣明不过,就算做错事说错话,实话实说,皇上也不会怪罪干你。

    要是你三心二意,心里有小九九,就算立再多功,说再多好话,皇上也会严惩不贷。」

    谢兴国这才点点头:「多谢曰甲贤弟的指点。」

    「谢兄客气了。」

    下了船,自有天津市舶局的人上船来验票,一见是东海商社的船,还有上海市舶局的税票,更有御用监和经济厅的文书,脸色好看许多。

    「东海商社的船,少有北上啊。」

    郑芝龙笑呵呵地说:「我们越是奉命运送一批货物北上。现在都要九月了,再晚两天就得刮北风了。」

    「果真是东海商社高人,佩服佩服。不过我们一码归一码,你们票据齐全,但我们还得按例搜一遍。」

    谢兴国不解地问:「有御用监和经济厅的文书,还要搜?」

    市舶局的官吏双手一摊,「没法子,不管是否票据齐全,进港出港的船只都得搜查。

    一是查偷逃关税的货品,二是严查辽东相关的违禁走私,以及奸细潜入。

    前面是财政厅市舶署交代的例行差事,后面是京畿巡海衙门和锦衣卫保安司交办的。

    我们没查,要是被人暗报到上面去了,轻则革职,重则要进大牢里吃几年老米饭。

    两位爷,还请体谅则个。「

    郑芝龙和谢兴国连忙拱道:「官爷请按规矩来,我等不敢误了官爷的差事。」

    市舶局官吏自去搜查,有船首和商社掌柜的去应对交接,郑芝龙和谢兴国带着两个随从,出了码头区,叫了一辆马车,直奔去港区酒楼。

    港区的酒楼不及上海城和吴淞港酒楼繁华精美,反倒展示出一种粗犷美来。

    里面熙熙攘攘,坐满了人,郑芝龙和谢兴国进去时,大厅已经没有空位。

    「四位客官,请上二楼,二楼厅堂里还有空位。」

    到了二楼厅堂,正好有一个靠窗的座位,坐下推窗一看,可以远远地看到码头,密密麻麻的桅杆就像树林一样。

    随意点了几个菜,叫了两壶玉春露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刚传来的大捷。

    「王师在滦河草原又打胜仗了。」

    「又收拾蒙古鞑子了?」

    「不,这回收拾的是建奴。」

    「建奴?这可是稀罕事。你给说说。」

    「滦河草原,马兰峪关以北一百里的宽河城,建奴来了四个贝勒,两万一千人。

    被我王师顿收拾,留下个贝勒,还有万五千人。」

    「杀了这麽多?上回奴在锦州关宁也没留下这麽多吧。」

    「老奴奸诈,上回入犯锦宁,用的全是归降的汉军走狗。死伤惨重,好像是丢了一两万汉军。」

    「活该,这些辽东的降军,叛国弃祖的玩意!」

    「这次全是真奴?」

    「没错了,卢制置使和曹将军,大明双阳啊,听说这次大捷,加上前两月西逐千里,斩杀土默特部和鄂尔多斯的素囊台吉和额璘臣,据说要封侯了。「

    「双阳伯变成双阳侯了,好事啊。这两位的封爵,服。」

    「对,服气!」

    「听说阳羡伯卢制置使还不到三十岁,这样建功立业,搞不好要封国公,国朝第一,比阳明公还要厉害!」

    「还建功立业?蒙古左右两翼收拾的七七八八了,建奴也成了兔子的尾巴,长久不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建奴,西边有卢制置使的开平都司,南边有袁公的关宁都司,东边有孙制置使的乐浪都司,还有京畿巡海都司要分一杯羹。

    建奴现在才多少颗头,不够分啊!

    阳羡伯还怎麽建功立业。」

    「短视了不是!北边和东北收拾完了,不是还有西边吗?

    西边的哈密,甘肃沙州和敦煌,青海和乌斯藏,这一片收拾下来,不够封国公吗?「

    「那东边乐浪都司的孙制置使,大同的洪制置使,都是当时名帅,都眼巴巴地看着?」

    「唉,你我操这个干什麽?这等事有皇上乾纲独断,有制置司操就好了。」

    「对,对!」

    一位中年男子举杯感叹道。

    「我原籍辽东海城,辽东事坏,一日三惊。我一家老小是安然迁到了天津,可我的亲友族人,还有不少陷在那里,生死不明。

    那会真是惶恐惊忧,天天听到的是败仗,这里又损失多少官兵,那里又失陷了几个城。满朝文武,束手无措。

    真是想不到,才短短几年,王师奋起,大杀四方。名将辈出,屡立军功。上次我运货去秦皇岛港,特意跑到辽东死难者英灵碑前,痛哭了一会,.

    我这辈子,能活着回到辽东,真好!」

    说完,他举起酒杯,仰头一口饮尽。

    众静默了息,哄然叫好。

    「好,此等快事,当痛饮。我等一同痛饮!」

    满堂食客纷纷举杯,就连菜还上齐的郑芝龙和谢兴国也与众人一起,举起酒杯痛饮。

    此时的京师护国寺,可没有这等欢庆气氛。

    被留置在这里学习了三个多月的秦丶韩等九位藩王,围坐在屋里,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愁眉苦脸。

    「福王上了奏本,现在出去吃香喝辣的。我们还要这样等下去?」

    「授地食邑,封国就藩,这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祖制,他说要除就除,还要我们主动上疏!

    有本事他下道旨意,把我们全杀了,就不用那麽麻烦了。」

    「再这样下去,我们会等来那道旨意的。

    你真以为皇帝不敢杀我们?」

    屋里陷入寂静中,九位藩王各怀心思。

    「启禀九位王爷,司礼监大貂璫曹公公来了。」

    有内侍在门外禀告。

    「该不会真带来那道旨意吧。」

    咣当两声,众人转头一看,原来是郑王和崇王,吓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