亢父大营被端?
于禁的两千将士,全军覆没?
曹操嘴巴微张,眼眸大睁,脑子嗡嗡作响,一片空白。
「主公,必是刘备推算出我军主力已撤,故而才敢倾巢而出,攻我亢父大营!」
同样震惊的戏志才,先一步反应过来。
曹操倒吸一口凉气,匪夷所思的目光,颤巍巍转向了亢父方向。
刘备看出破绽,察觉他主力已走,这不奇怪。
毕竟亢父道绵延数十里,其间必有刘备的细作,早晚刘备会得知消息。
可刘备竟然在他开溜的第二天,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进攻。
这就着实匪夷所思了。
「那大耳贼,他是如何这麽快就觉察吾大军已走?」
曹操声音沙哑的道出困惑,目光转向了戏志才。
戏志才额头滚汗,眼珠飞转如梭。
突然,脸色一变。
「莫非,又是刘备身后那个高士的手笔?」
戏志才只能这般猜测,除此之外,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麽别的解释。
曹操心头一震,双眼微微眯起,目光再次射向亢父方向。
「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智,究竟是谁?」
曹操喃喃自语,眼神中的好奇已盖过了愤怒。
戏志才却深吸一口气,急是一拱手:
「主公,现下深究这些已无意义,好在我们已顺利通过亢父道,此乃不幸之中的万幸。」
「现下我们要做的,乃是马不停蹄的直奔泰山道,以免被刘备追上,主公必须要赶在鄄县三城人心瓦解,为吕布攻破之前赶回去。」
「只要主公能活着回去,哪怕全军都逃散一空,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。」
曹操心头一震,陡然间清醒过来。
依常理,刘备击破于禁所部后,必会率军南下穷追不舍。
现下军心已乱,沿途必会不断逃亡,已无力与刘备一战。
一旦被追上,万事休矣!
「传令!」
曹操一跃而起,霸气恢复如初,厉喝道:
「全军将一切不必要之物,统统抛弃,盾牌铠甲等也全部抛掉,只携兵器轻装行军。」
「无论如何,七日内吾要穿过泰山道,回往兖州!」
号令传下,精疲力尽的曹军,只得将一切重物尽数抛弃。
曹操在典韦的搀扶下,不得不扶着老腰,随着士卒们徒步行军。
「志才,速速安排细作详加打探,吾一定要知道,那织席贩履之徒,究竟是得了什麽奇人高士辅佐!」
曹操回望亢父方向,语气凝重的吩咐道。
「诺!」
仅存的一万馀曹军,如同丧家之犬般,踏上了匆匆北上泰山之路。
…
亢父城。
「玄龄这一步棋,当真是神来之笔!」
「曹操果然将马匹辎重,不得不遗弃于亢父道,云长不费吹灰之力,收得良马八百匹,甲胄军械旗鼓无以计数!」
刘备是喜出望外,将手中那道关羽刚刚送到的捷报,示于了众人。
堂中一片欣喜沸腾。
当于禁得知,边哲有此提前布局后,不禁又吃一惊,眼神再添敬意。
「恭喜主公白捡八百匹良马。」
边哲笑着道贺,目光转向赵云:
「不知有这八百匹好马,子龙是否有信心,为主公练出一支堪比白马义从的精锐骑兵?」
刘备期许的目光,不禁看向赵云。
赵云当即起身,慨然道:
「明公,云统领骑兵之能,虽不及公孙将军,于白马义从练兵及战法,却也略知皮毛。」
「若明公能由云于军中挑选善骑之士,云有信心不出数月,便为明公练出一支可堪一战的骑军。」
刘备大喜,欣然道:
「有子龙这句话,备就放心了。」
「我军中凡善骑之士,皆由子龙你任由挑选,你需要什麽尽管开口便是!」
组建白马义从之计,就此定下。
接下来就是梁父及兖南诸郡国。
在边哲提议下,刘备决定将六千兵马,兵分两路。
张飞率三千兵马,自亢父直扑梁父城,顺势收取沿途任城,鲁国,泰山郡诸县。
刘备则亲率三千兵马,自亢父北上,直取山阳郡治所昌邑。
前一步棋,既是争抢地盘,又是为夺取梁父城,彻底将曹操及其残部,封死于徐州境内。
后一步棋,则是为迎战吕布做准备。
曹操被封死于徐州后,鄄县三城之曹军馀部,多半会军心瓦解,有极大概率为吕布所破。
一旦如此,则吕布将顺利掌控东郡,陈留郡,济阴郡,东平国等兖北诸郡。
天无二日,民无二主,兖州只能有一个主人,两家势必开战。
吕布欲南下用兵,必会沿泗水进兵,直扑亢父。
一者有水运之便,二者攻取亢父,便能截断老刘与徐州之联系。
泗水自西向东贯穿山阳郡,昌邑城正位于山阳郡之中,泗水之畔,自然为吕布必攻之地。
边哲的战略,便是叫老刘抢先一步夺取昌邑,以之作为亢父之屏障。
「玄龄军师所言之方略,诸位可有异议,若无异议,我们就照此方略,分头用兵?」
刘备目光环扫众将。
张飞跳将起来,拍着胸膛叫道:
「兄长你放心吧,五日之内,俺定荡平任城三郡国,踏平梁父城,把曹贼堵死在泰山道!」
话音方落。
一直沉吟的满宠,却忍不住道:
「翼德将军悍勇无双,任城三郡国又兵力空虚,顺势收取当不在话下,只是…」
话锋一转,满宠眉头微锁:
「梁父城乃泰山道锁钥,曹操留其叔父曹瑜坐镇,城中亦有兵马上千。」
「现下亢父易手,想必曹瑜那边已收到消息,多少会心生警觉,有所准备。」
「宠担心翼德将军此去,未必能如期攻取亢父这般,速破了梁父城。」
这一席话,令堂中高涨的气氛,顷刻间冷静了下来。
刘备捋着细髯,微微点头道:
「咱们奇袭亢父功成,全赖玄龄之计,实乃智取而非强攻。」
「诚如伯宁所顾虑,翼德此去奔袭梁父城,想要强攻速破城池,确实未必能如愿。」
「此刻曹操定然在日夜兼程赶往梁父,倘若不能及时破城…」
刘备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喃喃自语间,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的转向了边哲。
张飞,赵云几人,皆不约而同的齐聚边哲身上。
正自呷着汤茶的边哲,一抬头,冷不丁发现已被众人围观。
「玄龄军师啊,你既是能智取亢父,一定也能智取梁父,对吧?」
「有啥妙计赶紧说出来吧,俺还赶着要出发呢。」
张飞笑嘻嘻的催促起来。
刘备瞪了张飞一眼,暗示他休要在边哲面前嬉皮笑脸。
尔后却满怀期许的问道:
「如今看来,这梁父城同样只能智取,不可强攻。」
「玄龄呀,你可有良策?」
边哲暗自一叹。
往昔身份好歹是宾客,老刘纵然有难处,也不好意思事事询问。
现下身份变了,那还什麽好顾虑的,遇事不决问军师呗。
肩上的担子重呀…
边哲也就感慨一下而已,既决意辅佐老刘,遇事自然要责无旁贷。
「主公莫急,容哲细思。」
边哲手中把玩着茶碗,开启闭目养神模式。
众人屏气凝神,皆不知有半点惊扰。
沉思半晌,边哲蓦的睁开眼来,目光笑望向于禁:
「主公,翼德将军想速破梁父城,恐怕还得有劳于将军辛苦一趟不可。」
众人一怔,茫然的目光,齐齐转向了于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