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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57

    —流程错了。

    应该先讲几句生日感言活跃气氛。

    但仓皇中,谢栖已经顾不上铺垫。他指挥关灯,宴会厅的灯光顿时熄了大半,点点烛光闪烁,音乐换成了生日歌。

    “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
    “生日快乐……”

    谢语然带头唱,合唱声一起,有人笑有人拍手,气氛自然而然地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该许愿了。

    朋友递麦克风,以为谢栖会讲几句,但他没接。他默然站在蛋糕架前,眼神随摇曳的烛光发抖。

    赵殊意离得最近,能看清他的表情。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猝不及防的真相和戛然而止、算不上表白的表白,把赵殊意也打蒙了。

    并肩而立的一对爱侣,受着全场无数的艳羡,却一个都没有笑。

    赵殊意怀疑刚才谢栖说错话了,或者,是一种古怪的恶作剧。

    “喜欢”是什么东西?“十几年”又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十几年前他们才多大?

    谢栖暗恋的那个人……

    难道是他吗?

    ——开什么玩笑。

    但如果真的是玩笑,进行到这一步谢栖也该笑了吧?为什么,他依然对蜡烛发呆,生日歌奏了两遍,还没把许愿的流程走完?

    “谢栖。”赵殊意催了一声,“不知道有什么愿望吗?”

    他声音很低,却像闪电下惊雷,谢栖猛然回魂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头,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,摆许愿的姿态。

    可惜今晚人多,没机会立刻把话说清。

    幸好今晚人多,不用立刻把话说清。

    谁也不知道谢栖许了什么愿,他低头吹蜡烛,朋友们围成一圈,帮忙吹熄。

    灯光重新亮起,水晶吊顶璀璨得像一场梦,四周的祝福声是梦里朦胧里的杂音。

    伴奏换成了欢快的小调,谢栖终于笑了一下,是一种人机感的笑,面部肌肉听从大脑指挥,调整到标准角度,看不出真实情绪。

    但好歹做完了该做的事,后半程比较随意,宾客们吃吃喝喝,交际一下,有人准备离场,有人准备换装,参加接下来的花园派对。

    切完蛋糕之后,赵殊意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
    谢语然依然坐在他身边,隔几分钟看他一眼,好似已经做好全副准备,等他一发问就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地告诉他谢栖的所有秘密。

    然而,赵殊意一个字也没问。

    谢栖也没再来过,他在躲赵殊意。直到酒宴散场,留下的客人们换场去楼下花园继续第二轮庆祝活动,赵殊意也准备离开了,一站起身,发现他的目光突然投过来,仿佛一直在“监视”这边,反应极快。

    赵殊意顺着那目光望去,谢栖终于不躲了——大家都下楼,宴会厅大门只有一个,谢栖在门口送客,想躲也躲不开。

    在他们以往无数场不同程度的交锋里,谢栖输的次数数不清。但以前所有失败加在一起,也不如今晚这句“喜欢你十几年”输得彻底。

    他送完宾客,赵殊意最后一个走过来。

    无论是表白的人还是被表白的人,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,都没从这件本该甜蜜的事情里体会到快乐。

    赵殊意还是觉得没实感,难以置信,甚至错乱。

    “不解释两句?”赵殊意问。

    谢栖沉默片刻:“换个地方说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儿?”

     “回房间换衣服。”

    谢栖走在前面,后背在赵殊意无声的注视下绷紧挺直。

    他们在酒店各有一个房间,没安排在一起。因为谢栖随时需要接待朋友,可能会很吵,影响赵殊意休息。

    走进谢栖的房间时,已经九点多了。窗外夜色浓稠,楼下花园的舞台灯亮了起来,台上在弹吉他,笑闹声隔窗入耳,台下似乎有人落水,泳池里“哗啦”一声,紧接一阵爆笑,越发衬得房里的他们寂静如死。

    谢栖说是回来换衣服,但站在衣柜旁边,一动也不动,看样子很难开口。

    赵殊意问:“你不是在开玩笑?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好笑吗?”

    “还行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栖又沉默了。

    赵殊意问:“‘十几年’是真的?从哪年开始的?初中?”

    “初二。”谢栖低声答。

    赵殊意点头:“初二的哪一天?为什么喜欢我?”

    他活像是长官审讯犯人,冷静得令人不适。谢栖一整晚都情绪不稳定,现在更难受:“你能换个语气吗?”

    可以是可以,但赵殊意不确定什么语气会更好,至少“平静”永远不会出错。

    “那我不问,你自己交代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说了。”谢栖一脸难堪,“你又不在乎,别逼我自取其辱了。”

    赵殊意口吻不改:“那你要藏到什么时候?一辈子都不说?”

    “对啊,带进棺材里。”谢栖嘲讽道,“你只是好奇,想看我的笑话,对吧?”

    他可以不用问句的。

    但他语气虽然消极,眼睛却依然盯着赵殊意,想从那张冷酷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跟动情有关的痕迹。

    明明之前赵殊意会对他心软,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冷漠?像是玩腻了忽冷忽热的把戏,以后只有冷没有热了。

    谢栖不明白,想试探。可赵殊意完全不解释,反而顺着他说:“对啊,我是好奇,想听笑话。”

    赵殊意上前一步,将他逼到衣柜前:“说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以前用类似的姿势接过很多次吻,以至于赵殊意一靠近谢栖就本能地喉咙发紧,想亲上去。

    “初二的哪天……我忘了。”谢栖颤声道,“喜欢你是因为……可能早就喜欢了,但到那天我才突然发现,我对你不是友情,是爱。”

    好像是一个秋叶飘舞的日子。

    也可能是一个雪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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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栖从有记忆起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赵殊意。最初是在幼儿园,他想把漂亮又酷的小殊意哥哥变成自己最好的朋友,所以像小孔雀一样去人家面前秀羽毛。明明大人们都说他是天才,可赵殊意竟然嫌弃他口齿不清,说他是“大舌头”。

    虽然很失望,但他还是喜欢赵殊意。没有比殊意哥哥更完美的男孩,什么都会,打架也特别厉害。

    后来读小学,他们在同一个班级,分到同桌,谢栖很兴奋,总想找赵殊意一起玩。但可能是因为他太烦人吧,爱吵爱闹,赵殊意竟然向老师提意见换座位,抛弃了他。

    谢栖第一次有点讨厌赵殊意了——赵殊意选的新同桌长得好丑,还笨,哪里都比不上他,唯一的优点是安静,原来赵殊意喜欢哑巴?真没眼光。

    讨厌一旦开始,就收不住势头。谢栖天天盯紧赵殊意,挑他的错处,找他的缺点,跟他做对,还要打架——看,谁说没有比赵殊意更厉害的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