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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瑞王来访

    通报声尚在回荡,瑞王裴诚已步入殿中。

    他一双含笑的眼倏地扫过满室狼藉,眸光微顿,语气却依旧轻松:“哟,王弟来的不是时候,倒似打扰了四哥与四嫂的雅兴。”

    裴衍的神情明显一僵,却很快掩去:“六弟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从邓馨儿身上收回,压着火气问:“六弟突然造访,可有要事?”

    邓馨儿满腹怨气。

    她眼见王爷方才抱着自己往内殿而去,春意将启,不想被裴诚这一声通报生生斩断。恨意都快从指尖溢出来了。

    裴诚却仿佛全然看不见她的脸色,闲闲一笑:“兄弟相访,需要什么要事?”

    说着,他像是突然瞧见乐阑珊似的,装出一副恍然模样:“咦,这不是王弟亲自送来的罪奴吗?瞧着待遇不错嘛,一回来就能享受这么多嬷嬷伺候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落下,周遭几名嬷嬷心口一颤,不约而同地松手。

    支撑尽失,乐阑珊腿上传来的剧痛如锋刃割骨,她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这奴婢腿上怎么一片血污?”裴诚眉头微扬,像是惊讶,又像是打量某件货物的瑕疵。

    邓馨儿立刻上前,一指乐阑珊,语气凌厉:“瑞王爷问你话,耳朵聋了吗?主子开口,奴婢便要立刻答话!”

    乐阑珊脸色苍白,却用清澈冷静的眼神望向邓馨儿,缓缓开口:“奴婢乃平王府之人。方才平王爷并未问话。”

    一句轻柔的反击,像是无声的耳光。

    邓馨儿嘴角一僵,竟一时接不上句。

    裴诚轻笑:“四嫂不必与奴婢置气,本王随口一问罢了,她答不答与本王也无甚干系。”

    话虽云淡风轻,却生生把邓馨儿的威风按回了肚里。

    经过这番点破后,裴衍终于注意到乐阑珊腿上的血。

    血顺着碎瓷、沿着地砖蜿蜒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他眉峰微皱,先看了乐阑珊,再看邓馨儿,眼里尽是疑问。

    邓馨儿轻轻一笑,硬是挤出温柔:“或是方才不小心摔着了。妾身这就命府医为她上药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吩咐:“扶她下去。”

    此番口气听似关怀,几个嬷嬷却心领神会,只得架起乐阑珊朝外走。

    相比方才横拉硬拽,这一次倒真像是扶持。

    经过瑞王身旁时,乐阑珊与裴诚对上视线。

    她的眼里有恨、有疑、有冷意……更多的是一种“无所谓”的死寂。

    裴诚的眼眸波澜不惊,像看不见,也像什么都看得太清。

    等一行人走远,裴诚轻叹:“四哥,平王府待下还真不错,六弟开眼了。”

    裴衍脸色阴沉:“六弟今日究竟所为何来?难不成真是为本王的一名奴婢?”

    “还真是。”裴诚轻笑,“四哥既收下王弟送来的奴婢,这份辛苦费,总得给吧?银子就算了,倒不如赏我两壶好酒。”

    裴衍无言。

    只得吩咐厨房备酒菜,陪瑞王坐入偏厅,边饮边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。

    邓馨儿不得不独自回院,越想心越委屈,泪落如雨。

    她一哭,满室丫鬟嬷嬷都吓得心颤。

    邓馨儿最忌不顺,她每一次哭,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。

    片刻,一名嬷嬷壮着胆子小声道:“王妃,今日皆因那乐阑珊。若不是她搅局,瑞王怎会撞见王爷,坏了王妃的兴?”

    “对,都是那妖女!”

    “狐狸精一个!”

    听着这些骂声,邓馨儿的恨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。

    她眼神陡然森冷:“传令下去——府中任何人不得给她好脸色!好好教教她什么叫规矩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傍晚时分,柴房旁的一间破旧小屋内。

    乐阑珊被拖了进来。

    嬷嬷推门,随手一指:“以后,这就是你的房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她们笑着散去,门板被甩得砰然作响。

    屋内昏暗,尘埃在光束里游移。

    破桌残椅一堆堆杂陈,梁上蜘蛛网密布,到处是霉味与积灰。

    连窗户都空了,只剩骨架,像被啃食一空的尸壳。

    可乐阑珊静静立着,没有一丝嫌恶。

    杂役司三年,她见过的苦,比这间破屋黑百倍、冷千倍。

    这地方虽破,却能遮风避雨,且是属于她一人的安身之所。

    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当年护国公府的嫡女,用的一切都是最上乘的。

    她挑剔得很,挑衣挑饰挑香粉,挑得连裴衍都曾无奈道:

    “阑珊这样挑下去,莫非想日后当皇后?”

    想起那句戏笑,她胸口像被什么刺了一下。

    曾经被捧在掌心,如今落到连废物都嫌弃的角落。

    但至少这里安静。

    没有鞭子,没有辱骂,没有人夜里揪她的头发让她跪在石板上。

    这已经算奢侈的好。

    她淡淡吸了口气,开始打水准备整理屋子。

    腿痛似火、手臂无力,可这些痛对她而言早已稀松平常。

    就在她搬动一张缺腿的桌子时,重物纹丝未动。

    她连试几次,都只牵扯得旧伤发麻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:

    “姐姐,我来帮你吧。”

    一名穿粗布衣的少女站在门口,眉眼干净,怯生又明亮。

    “你是……”乐阑珊问。

    “奴婢是柴房的小媛。”

    少女抿唇轻笑,“姐姐搬不动,这些我来。”

    乐阑珊仔细打量她。

    干净、瘦小、眼角带青,却与自己竟有六七分相像。

    她心里一颤,却只问:“柴房就你一个丫鬟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小媛点点头,“劈柴运柴都是男仆的活,守柴房的只有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年纪轻轻,怎会被派来这种苦差?”

    小媛面色有些红,像是羞又像委屈:“奴婢原本在前院伺候,自从侧王妃进府后,不知为何,她看奴婢不顺眼,只要见着就骂。最后直接把奴婢赶到柴房了。”

    她眼眶泛红:“奴婢五岁进府,十年来兢兢业业,不知哪里就得罪了侧王妃。”

    乐阑珊默默看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,心下已有七八分明悟。

    她轻声道:“以后别在我面前称奴婢。你我同是下人,若不嫌弃,就叫我姐姐。”

    小媛怔住,继而欣喜点头:“好!姐姐来了,小媛不怕了!”

    就在两人继续收拾时,屋顶突然掠过一道影子。

    压低的光线一闪,像有某个身影飞快横越。

    乐阑珊却心口一紧,缓缓抬头。

    破屋檐下,风声冷得像要切开皮肉。

    ——平王府,比杂役司,不见得更安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