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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成也邓家,败也邓家

    御书房内,龙涎香混着压抑的沉默。

    昭帝的手指在军报边沿轻叩,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心上。

    “父皇。”裴衍出列,声音斩钉截铁,“京城匪患毁及太后圣寿筹备,是儿臣失职。北境烽烟伤我子民、辱我国威,更是儿臣身为天策将军之耻。儿臣请旨,即日点兵赴边,必让北凉铁骑,有来无回。”

    邓尚书眉峰一蹙,立刻上前:“陛下!平王殿下身负太后寿诞重责,岂可临阵易帅?寿典关乎天家体面、天下孝道,万不可半途而废!”

    “尚书大人所言极是。”裴衍竟不退让,反而迎上他的目光,“正因寿典关乎国体,更应交由稳妥之人。儿臣愿举荐——”

    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!”三皇子裴惔迫不及待地踏出一步,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色。

    裴衍喉结微动,将那句“可交瑞王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看着裴惔那双写满贪欲的眼睛,眼前却闪过乐阑珊苍白倔强的脸——绝不能让那个已在地狱走过一遭的女子,再落入这荒唐暴戾之人手中。

    一直沉默的二皇子裴曦,此时缓缓开口:“父皇,儿臣赞同邓尚书所言。平王如今忙于太后生辰庆典,中途转托他人不妥。北凉虽然形势危急,但不急于这一时一刻。儿臣以为,当下要紧的是完成庆典,以免天下人嘲笑我皇家反而不懂孝道。”

    “议和?”昭帝目光一凝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裴曦躬身,言辞恳切,“我大昭连年征战,百姓方得喘息。太后圣寿,普天同庆,此时若起战端,烽火映红寿辰天空,恐非吉兆,亦伤太后慈心。”

    五皇子裴栾及数位大臣纷纷附议。

    昭帝陷入了深思。

    虽然齐太后不是昭帝的生母,毕竟养育一场,他不能落个不孝之名。

    裴衍一直手握重兵,如今又是万民瞩目的太子人选,让他带兵出征........

    昭帝的目光在裴曦和裴衍之间徘徊着。

    “父皇!”裴惔却在这要命的关口,尖声插话,“儿臣还听闻一事!那主持盆景的罪奴乐氏,与平王自幼青梅竹马,早有婚约之议!平王将此等重任私相授受,岂非因私废公?让一个罪奴沾染太后圣寿,实乃我国朝之羞!”

    刹那间,御书房内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所有目光聚焦于裴衍。邓尚书眼底闪过一丝阴沉,裴曦垂下眼帘,裴诚则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昭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平王,明王所言,是实?”

    裴衍:“确是。那乐姑娘深谙盆景之道,其祖母乃京城盆景第一人。儿臣以为,她定能设计出天下无双之寿诞景观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罪奴,有什么资格主持太后寿诞,真是我大昭之耻。”裴惔撇撇嘴。

    邓尚书立刻顺势道:“陛下,明王所言不无道理。罪奴涉足圣寿,终是隐患。臣请陛下旨意,另择贤能接管盆景事宜,将乐氏调离,以绝后患。”

    就在紧绷的寂静即将断裂时,一个清朗含笑的声音响起:

    “父皇,儿臣倒有一愚见。”

    裴诚出列,姿态闲雅,仿佛谈论的不是朝局,而是风月。“儿臣以为,各位皇兄都言之有理。太后寿辰不容怠慢,而北凉入侵可先柔后刚。让那乐氏负责盆景,非但不是国朝之羞,恰是我大昭之幸,是父皇与太后仁德布于天下的明证。”

    邓尚书皱眉:“瑞王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裴诚面向昭帝,言辞清晰:“想我大昭,海纳百川,方有今日之盛。太后仁心,泽被草木;父皇圣德,教化万方。即便是一个戴罪之人,亦感念天恩,愿以微末之技为太后圣寿尽心,为朝廷效力。这岂非正说明,我朝律法虽严,却存仁恕;天威虽重,犹有生机?此等佳话若传于天下,万民将更感佩太后之慈、父皇之明。这,难道不是我煌煌大昭,应有的气度与风采么?”

    一番话,娓娓道来,竟将“污点”说成了“仁政标杆”。

    几个原本附和邓尚书的大臣,不禁捻须沉吟。裴惔张了张嘴,一时找不到词反驳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昭帝忽然笑了起来。笑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回荡,威严深沉,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。他目光深邃,缓缓扫过每一个儿子的脸。

    “都退下吧。北凉之事,寿典之务,朕自有考量。”

    没有决断,只有更浓的迷雾。

    退朝之后·暗流汹涌

    宫道长长,朱墙巍巍。

    皇子们各自散去,眼神交错间尽是心照不宣的盘算。

    邓尚书在宫门阴影处拦下裴衍,屏退左右,压低声音:“王爷今日,锋芒太露了。”

    裴衍面色冷凝:“尚书大人是指本王请战,还是指维护乐氏?”

    “都是!”邓尚书眼中精光一闪,“王爷可知,陛下为何沉吟不决?非是不信王爷能打赢北凉,而是……”他凑近半分,气息微沉,“王爷与当年的陛下,太像了。善战,敢言,得军心。陛下爱之,亦……忌之。如今王爷已掌重兵,万众瞩目,若再携大胜而归,功高震主四字,便不再是虚言了。”

    裴衍心头一震,如被冰水浇透。

    邓尚书叹道:“当务之急,是办好寿典,稳住圣心。至于那个乐阑珊……”他语气转冷,“可用,但不可纵。她毕竟姓乐,是陛下降旨惩处的罪奴。王爷过度维护,只会授人以柄。馨儿年纪轻,性子急,但她是您的侧妃,是邓家的女儿,她管束府中奴婢,天经地义。王爷,大局为重啊。”

    裴衍看着岳父那副“全为你着想”的面孔,一股强烈的腻烦与无力涌上心头。他仿佛被一张名为“邓家”的巨网缠缚,越挣扎,捆得越紧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秋辞疾步而来,脸色难看至极,附耳急禀。

    裴衍听完,瞳孔骤缩,脸上血色褪尽,再也顾不上邓尚书,转身便朝宫外狂奔而去。

    宫门另一侧,裴诚正欲登车。

    侍卫统领洛易快步近前,低语数句。

    裴诚脚步微顿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了然的弧度:“果然沉不住气。四哥这位侧妃,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小忙。”

    洛易心有余悸:“若非王爷早有防备,命属下及时请出祥嫔娘娘懿旨,乐姑娘此刻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她死了?”裴诚轻笑,眼底却无温度,“那这局棋,岂不是少了一枚最有趣的棋子?”他抬眼,望向平王府的方向,目光悠远,“四哥什么都好,就是掣肘太多。邓家扶他上位,如今却成了拴住他的锁链。成也邓家,败也邓家……这话,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?”

    洛易低头,不敢接话。

    裴诚不再多言,弯腰入轿。车帘垂下,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算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