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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好好活下去!哪怕活得像个牲口

    裴诚睁开眼的那一刻,空气都冷了。

    他刚从母妃的话里醒过来,脑海里像还回荡着那句——

    “去成为下棋的人。”

    此刻,乐阑珊正坐在马车另一侧,被晨光割成碎影。

    瘦,静,却倔强。

    裴诚忽然意识到——

    她不是弱者,她从未低头。

    她是那个能让湖水起波澜的人。

    他盯着她,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得骇人,连呼吸都变得极轻。

    “乐阑珊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地但是很有磁性地呼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低得近乎危险。

    乐阑珊抬眸,被他眼里的某种锋芒震住。

    那目光,让她本能地避开了一瞬,她从未在任何人眼里见过这样的重量。

    “本王忽然明白了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裴诚俯身,目光逼得人逃无可逃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需要我救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——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。

    “这个天下不配毁的人。”

    乐阑珊愣住了,一脸的雾水。

    马车在平王府侧门停下。

    乐阑珊披着棉大氅下车,转身对车内的裴诚,认真地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王爷珍重。”她轻声说道,含义复杂。

    裴诚靠在车窗边,对她笑了笑,那笑容依旧带着几分魅惑,却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分量。“阑珊,好好活下去!哪怕活得像个牲口!”

    车帘垂下,马车掉头离去,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
    乐阑珊站在风雪渐起的王府侧门外,身上棉大氅很温暖她,心头却一片冰凉,却被裴诚燃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、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火星。

    活下去。等待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为秋辞,不仅仅是为了护国公翻案。或许,也为了看到这混沌世道,最终会走向何方。

    披着那件与身份格格不入的锦缎棉大氅,乐阑珊踏入了平王府的侧门。

    府内熟悉的压抑感扑面而来,但与以往不同,这一次,她心中那片曾因邓馨儿的每一次挑衅而翻涌的泥沼,似乎已渐渐沉淀,露出底下更为坚硬的岩石。

    裴曦的清风明月,裴诚那番近乎剖白的“活下去”的告诫,像在她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两个不同的孔洞,一个透进来高远的光,一个灌进来冰冷的、却让她清醒的激流。

    她不再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的倾轧了。

    果然,没走几步,前方回廊便转出了被丫鬟簇拥着的邓馨儿。

    邓馨儿显然没有想到会看到乐阑珊回来了,震惊之余,目光落在了乐阑珊身上那件雪白耀眼的棉氅上,瞳孔微微一缩,随即绽开一个混合着惊讶与讥诮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哟,是乐姐姐回来了?”邓馨儿款步上前,声音娇柔,“姐姐这是打哪儿来的造化?这身大氅莫不是宁王爷赏的?”

    她身后的秀清及几个丫鬟,都露出了或明或暗的看热闹神色。

    “姐姐此番得了宁王恩宠,攀附了高枝,就不用再回平王府,和我等抢食了吧。”

    乐阑珊停下脚步,平静地看向邓馨儿。

    这张曾经能轻易点燃她怒火、让她感到屈辱的脸,此刻看来,竟有些模糊,像隔着一层浓雾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澄心苑书房里,裴曦烹茶时那行云流水的安宁,想起马车里裴诚闭目前眼中那沉淀下来的暗涌。

    与那些关乎生存、尊严、乃至更强大黑暗的东西相比,邓馨儿这点后宅妇人的拈酸吃醋、口舌之争,显得如此微不足道,甚至可笑。

    “侧王妃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乐阑珊开口,声音没有起伏,既无卑微也无挑衅,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,“奴婢伤病,蒙宁王殿下仁慈,暂借澄心苑休养。殿下怜奴婢体弱,赐下旧氅御寒。此乃殿下恩德,奴婢感念,却不敢妄称‘攀附’。”

    她将“暂借”、“恩德”、“不敢妄称”几个词咬得清晰,语气里的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,既表明了东西的来历堂堂正正,又堵死了邓馨儿往“暧昧”上牵扯的余地。

    邓馨儿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疏离的、近乎“无视”的态度。

    这种被“忽视”的感觉,比直接的顶撞更让邓馨儿不舒服。d

    “姐姐倒是会说话。”邓馨儿笑容淡了些,“只是这身打扮回府,怕是不合规矩吧?知道的说是王爷恩典,不知道的,还以为姐姐在外有了靠山,看不上咱们平王府的粗布衣裳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规矩奴婢自然遵守。”乐阑珊微微低头,“这大氅,奴婢稍后便会仔细收好,非必要不敢擅用,以免招人非议,辜负殿下好意,也徒惹侧王妃烦心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一下,抬眼,目光清凌凌的,“侧王妃若没有其他吩咐,奴婢还需去向王爷复命。”

    她句句在理,态度恭谨,却把邓馨儿所有刁难的路子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,甚至主动提出了离开。

    邓馨儿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胸口那股气憋得生疼。

    她还想说什么,乐阑珊已经再次行礼,侧身从她旁边走了过去。那件雪白的大氅衣角拂过地面,没有留下半分尘埃,也没有半分迟疑。

    邓馨儿僵在原地,看着乐阑珊挺直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廊角,手帕被绞得变了形状。

    不对劲。

    这个乐阑珊,和以前不一样了。不是更强硬,而是更难以捉摸了。

    邓馨儿心中越发地不安起来,急切地盼望圣旨赶紧下,乐阑珊可以被带离平王府,让自己从此无人争宠了。

    乐阑珊没有直接去找裴衍,而是回了最早居住的柴房。

    她仔细地将裴曦所赠的棉氅叠好,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起,放在了床铺最里面。

    裴曦朗风明月,不可让小人得任何把柄伤害他。

    然后,她换回了平王府最低等奴婢的灰色粗布衣裙,去了前院书房。

    裴衍正在看边关送来的军报,眉头紧锁。见她进来,穿着那身刺眼的灰衣,他目光复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,尤其是扫过她瘦削的肩膀时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?”他声音有些沙哑,“二皇兄……待你如何?”

    乐阑珊冷冷地一笑,反问道:“王爷送奴婢过去,希望宁王如何待奴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