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韩苏柔眼中掠过一丝失望，转瞬即逝。
她想要的，可不止这些。
“多谢殿下，殿下有心了。”
她垂着头，声音闷闷的，听不出喜怒，
“只是……这些终究治标不治本，不能……从根上解决问题。”
瑞王有些惭愧，他知道韩苏柔说得对。
“我知道，我再想想……总会有更好的办法。”
他暗暗握紧拳头，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离开的路上，瑞王满脑子都是韩苏柔那张梨花带雨的脸。
他想去找皇后清漪说说，可一想到上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，脚步就沉重起来。
清漪的脾气，他再清楚不过。
去找她，非但帮不上忙，还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。
更别提让她对韩苏柔那个女人照拂一二了。
瑞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，改变方向，直奔皇帝办公的地方。
可见到皇兄尹临华，他原本想好的说辞，又全都卡在了嗓子眼。
还没等他开口，尹临华已经劈头盖脸一顿训斥：
“你和漪儿自幼一起长大，胡闹惯了，私下里怎样都行，但在外人面前，总该顾着点场合！”
尹临华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那天那么多诰命夫人在场，你竟和漪儿当众吵起来，把中宫的脸面置于何地，简直不像话！”
瑞王撇了撇嘴，想反驳，却又觉得无从说起。
尹临华越说越气，声音也愈发严厉：
“还有瑞王妃！她可是你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妻子，当初母后反对这桩婚事时，你是怎么保证的？啊？”
“这才娶进门几天，就不当回事了？平日里冷落她便罢了，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冷嘲热讽！”
“你在人前尚且如此，人后还不知道怎么作践她！”
瑞王被训得抬不起头，心里憋屈得厉害。
他今日来，原本是想替韩苏柔求情的，可现在……
“皇兄，我今日前来，其实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。”
瑞王决定直截了当地说。
尹临华抬了抬下巴，示意他继续。
瑞王也不再绕弯子，直言道：
“几个亲王里，就我整日无所事事。我也想为朝廷、为皇兄分忧，还请皇兄……给我安排个合适的差事。”
尹临华闻言，并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
“哦？想做事了？朕不是不想让你做事，只是，你能做什么？”
语气中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。
“当初让你好好学着处理政务，你偏不听，整日只知道玩乐，对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。现在想做事了，你倒是说说，你能做什么？”
瑞王被说得脸上发烫，却还是硬着头皮道：
“以前是臣弟年少无知。如今臣弟知错了，想要上进，这也有错吗？”
尹临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：
“有这份心，自然是好的。”
瑞王眼睛一亮，连忙追问：
“那皇兄打算给我安排个什么差事？”
“先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尹临华把问题抛了回去。
瑞王略作思考，便一脸认真道：“怎么也得是，能为皇兄分忧，为朝廷出力的那种。”
尹临华看着他那一脸热切，不禁失笑。
“具体说说呢？比如哪些衙门，你想去做什么？”
“这……”瑞王被问住了。
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，突然眼睛一亮：“不如，让臣弟协助处理一些奏章？”
尹临华闻言，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，
“咳咳……批阅奏章？”
“对啊！”瑞王一拍大腿，“皇兄日理万机，臣弟不才，愿为皇兄分担！”
尹临华放下茶盏，看着一脸认真的瑞王，缓缓开口：
“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奏章要批阅吗？你知道这些奏章都涉及哪些方面吗？你知道如何批阅奏章才是为国为民吗？”
一连串的问题，把瑞王问得哑口无言。
他这才意识到，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
“你呀，还是太心急。”
尹临华摇了摇头，
“这样吧，朕先给你安排个闲职，你先熟悉熟悉朝廷的事务，如何？”
瑞王一听“闲职”二字，顿时有些泄气。
“什么闲职？”他有气无力地问。
尹临华慢悠悠地说道：
“礼部最近事多，尚书忙不过来，你去给他打打下手吧。”
“礼部？”瑞王瞪大了眼睛，“皇兄，您让我去礼部？”
礼部负责祭祀、礼仪、外交等事务，在瑞王看来，这些都是些繁琐无聊的事情，根本不适合他。
“怎么，你不愿意？”尹临华挑了挑眉。
“不是不愿意……”瑞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从未参与过政事，直接让你处理要务，你怕是也应付不来。”
尹临华耐着性子解释道，
“先去礼部历练历练，等你有经验了，朕再给你安排更重要的差事。”
瑞王听了，心里一阵发堵。
他知道皇兄说的是实话，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。
连何王都能在皇城司独当一面，自己身为皇帝的亲弟弟，却只能去礼部打杂，这让他情何以堪！
他看着尹临华，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满。
“还有，漪儿毕竟是你的皇嫂，以后不许再发生那天那样的事！”
尹临华再次警告道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瑞王低下头，掩饰住眼中的情绪。
他发现，从小到大，在皇兄心里，清漪的地位，似乎总是比自己这个亲弟弟更重要。瑞王将手中的扳指缓缓转动，目光低垂，细细思量着何王这个人。
他并无显赫的家世背景，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也是出了名的老实本分，这样的人，难怪皇兄会对他委以重任。想来皇兄心中自有考量，深知无论如何提拔，何王都难以撼动他的皇权。
何王的生母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宫女，连带着他在一众皇子中地位也颇为低微。瑞王还依稀记得，幼年时，何王没少受其他皇子的排挤和欺凌，唯有皇兄，总是对他格外关照。
如今细想，皇兄当年的照拂，或许正是为了今日布下的棋局，为的便是让何王对他感恩戴德，忠心不二。
而自己……瑞王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，他与皇兄乃一母同胞，本应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，却也成了皇兄眼中最大的威胁。是以，皇兄虽表面上对他礼遇有加，实则内心深处从未真正亲近，反而处处设防。
瑞王越想越觉得这位兄长的心思深沉如海，让人捉摸不透，甚至感到一丝寒意。他开始明白，如何对待手足兄弟，该重用谁、又该防备谁，这些关乎皇权稳固的大事，皇兄恐怕早在年少之时便已开始谋划。为的，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独揽大权，稳坐那九五之尊的宝座。
“兄长这帝王心术，当真是出神入化，”瑞王暗自叹息，“不愧是父皇悉心教导出的储君，手段非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