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韩苏柔凄然一笑，轻轻摇了摇头：“我有时真的控制不住去想，或许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，反而是一种解脱，能让我从这无尽的苦海中挣脱出来……”
瑞王听着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苏柔，眼中满是心疼与不忍。
“可惜家父已经辞官归隐，否则，若他还在朝中，定会想方设法将我带离这皇宫。”韩苏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喃喃自语道。
瑞王不愿见她这般伤心绝望，连忙劝慰道：“即便尚书大人仍在朝中，恐怕也难以将你带出这深宫啊。”
韩苏柔似乎这才回过神来，自嘲地笑了笑，轻叹一声：“是啊，是我痴心妄想了。想要太后假死出宫，谈何容易。”
听到“假死出宫”四个字，瑞王的眼中，突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。
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，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。
韩苏柔苦笑着摇了摇头：“不过是我的胡言乱语罢了。”
瑞王没有接话，反而像是突然来了精神，他猛地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看着韩苏柔：“假死出宫，再换个身份重新开始，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！”
他越说越激动，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韩苏柔歪着头，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，试探着问道：“殿下的意思是……这个法子可行？”
她顿了顿，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：“只是，柔儿只是一介弱女子，势单力薄，怕是搞不定这活儿。殿下……您可否……施以援手？”
瑞王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为难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。
韩苏柔看着他犹豫的模样，不再追问，反而轻轻叹息一声，像是放弃了希望，轻声道：“是啊，这终究不是寻常小事，殿下事务繁忙，想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。”
她幽幽地叹了口气，故作坚强地笑了笑：“无妨，殿下不必为难，柔儿自己会想办法……”
她的话虽是这么说，可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和落寞，却深深地刺痛了瑞王的心。
“不是的！”瑞王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，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！只是……”
他眉头紧锁，面露难色：“柔儿，此事非同小可，一旦败露，后果不堪设想。我虽贵为亲王，但在宫中眼线众多，想要瞒天过海，谈何容易……”泪珠无声滚落，像断了线的珠子，砸在瑞王心头，激起一阵闷痛。
他死死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。恨自己无能，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，催促他去帮她，可现实的冰冷坚硬如铁，他无力改变分毫。
韩苏柔眼中原本闪烁的微光，一点点黯淡下去，像被风吹灭的烛火。瑞王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下去，仿佛坠入无底深渊。
回府的路上，瑞王一言不发。
直到进了王府，他依旧沉默，整个人陷在深深的自责里，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。
“王爷，”子玥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打破了书房内的沉寂，“妾身有事禀报。”
瑞王猛地抬起头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我之前交代你的事，已经向娘娘禀报过？”
子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，连忙垂下眼帘，恭敬地回答：“回王爷，妾身……妾身已经跟皇后娘娘说过了。”
“哦？皇后怎么说？”瑞王追问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。
子玥回忆着当时的情景，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皇后娘娘说，王爷您心系帝后，她很是感激。竟然还扯什么皇家脸面，她会照顾好苏华太后的。”
瑞王脸色骤变，猛地一拍桌子，声音提高了八度：“蠢货！谁让你说是本王交代的？”
“啪”的一声巨响，吓得子玥一个哆嗦，险些跪倒在地。她瞪大了眼睛，满脸惊恐，完全不明白丈夫为何突然发怒。
“我……”子玥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瑞王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已是一片冰冷。
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女人！
这下好了，全完了。原本还指望着皇后能看在皇家颜面的份上，对韩苏柔稍加照拂，现在被子玥这么一搅和，全泡汤了！
他和韩苏柔那点陈年旧事，宫里头谁不知道？皇后只要稍稍一想，就能猜到他让子玥带话的用意。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，怎么可能还会帮忙？
瑞王越想越气，额角青筋暴跳，他强压着怒火，冷冷地盯着子玥：“你……你难道就不能动动脑子？这种事，就不能说是你自己听来的？”
子玥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，眼泪“唰”地一下就流了下来。她抽泣着，声音哽咽：“妾身……妾身当时只想着完成王爷交代的差事，没想那么多……”
瑞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，心中更是烦躁。可事已至此，他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她，只能强压怒火，故意找茬：“我看你就是没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！说！你到底是怎么跟皇后说的？一个字都不许漏！”
子玥身子一颤，连忙把当日与皇后的对话，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，生怕说错一个字。
瑞王听完，脸色更加阴沉。
子玥这蠢妇，不仅把话说得不清不楚，还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暴露了出来！
他越想越不对劲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就算皇后知道了他的心思，也不至于对韩苏柔如此冷漠。毕竟，流言传得沸沸扬扬，为了保全皇室尊严，皇兄和皇后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。
除非……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流言！
瑞王猛地站起身，在书房里来回踱步。
不，不可能！皇兄最看重的就是皇家的声誉，他不可能不在乎！
唯一的解释就是，他们铁了心要让韩苏柔吃苦头。
想到韩苏柔在宫中孤立无援，受尽欺凌，瑞王的心就一阵阵绞痛。
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，本王要你何用！”他冲着子玥怒吼，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。
子玥吓得瑟瑟发抖，跪在地上，低着头，默默地流着眼泪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——
几日后，瑞王进宫处理公务。
从御书房出来，他没有片刻停留，一路疾行，直奔韩苏柔居住的永宁殿。
可这一次，迎接他的，却是紧闭的殿门。
“殿下，”守门的宫女上前一步，恭敬地行礼，“太后娘娘凤体抱恙，今日不见客。太后娘娘说了，多谢王爷惦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