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过几个小世家,仙门中那股因灵气流失而带来的恐慌和焦躁,似乎又被压了下去,一个个乖得像小猫咪,没人敢再上蹿下跳的到处刷存在感。
薛洋收拾了那几个家族嫡系,回程路上,碰见孟瑶给售卖点的工作人员分发本月奖励金,他也从孟瑶手里扣了一份上街买糖吃——乔榆说只要干了活都有好处拿,这份奖金原本是孟瑶给自己留的。
“真不愧是比格犬呢。”
孟瑶笑眯眯的阴阳怪气。
“别以为我没听出来,你骂我呢。”
薛洋懒懒的回了句,浑不在意。
别的不说,这几年薛洋走哪儿都是人嫌狗憎,世家恨他恨的咬牙切齿,打不着他,还骂不了他?背地里可劲蛐蛐。
薛洋心知肚明,不过是不在乎。
正如师姐所说,有些人骂你,更有可能是因为从你身上占不到便宜,捞不到好处,才会恼羞成怒。这个说法,引起薛洋的高度赞同。
他只是爱凑热闹的小比格罢了,能有什么坏心思呢?
嘴里的糖甜腻腻的,薛洋嘎嘣几下嚼碎咽进肚子,又塞了一颗,“话说,青蘅君似乎准备退隐,将蓝氏家主之位传给蓝大了。”
“从哪儿听来的?消息准确吗?”孟瑶吃了一惊,他忙前忙后一个多月,消息似乎都落伍了。
“还不敢肯定,是那几个世家为了讨好我,特意提及的……”
大约都知道乔榆和蓝曦臣的关系不一般,想看看蓝曦臣做了家主,和逍遥派的关系,会不会发生转变——都是一家之主了,总不能继续当个没名没分的小情人,怎么着也得弄个名分来——闹起来才好呢。
薛洋嚼着糖,像是嚼人肉,嘎吱嘎吱的,“他要敢打破平衡,那蓝家就别想安宁了!”
“你想多了,蓝曦臣不至于那么没脑子,更不会出尔反尔。再则……”孟瑶沉吟,“主要看宗主怎么想的,你别乱来。”
“你管我!”薛洋把脑袋一撇,头也不回的跳上屋顶,背着剑跑了。
孟瑶在庭院里坐到半夜,不知在沉思什么,直到回神时才发现桌上的钱袋——他用来装奖金的袋子。
不过里头已经没有钱了,只有一包牛轧糖。
看样子是乔榆平时投喂给薛洋的小零食。
孟瑶摇头笑笑:“总算还不至于比格到没人性的地步。”说着,扒开一块糖吃了。
薛洋带来的消息并不算空穴来风,因为蓝湛已经收到消息赶回云深不知处了。
蓝家的家主交接典礼,出乎意料的又快又简单,并没有拖拖沓沓的请来大波仙门同道作见证人,在场的除了四大家族来宾外,只有几家同蓝氏百年交好的世家,其余仙门中人一概没有。
乔榆也来了。
在青蘅君转交家主信物之时,她就站旁边捧了下托盘,虽然出场就半刻钟,存在感却是极强。
青蘅君将主场留给儿子,特意找乔榆聊了聊,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,更没有特意提及什么‘要好好照顾我两个儿子之类’的书面语。
只是闲庭散步,带着怀念的意味,说起自己和妻子相识相恋又纠缠难分的过去。
青蘅君看见远处山峰缭蔚,微微出神。
“真好啊。都能得偿所愿的话,那些世俗眼光,有什么好在意的呢?”
乔榆一怔。
青蘅君已然没有了说下去的意思,步履沉重的离开了,他还特意绕了一圈,在龙胆小筑的门前徘徊许久。
此一面后不久,云深不知处就传来青蘅君病危的消息。
又一月,人离世了。
蓝曦臣蓝忘机兄弟俩热孝在身,这三年不能随意离开云深不知处。
故而乔榆参加过青蘅君的丧礼,蓝启仁特意留了她,面露惭愧的请求她多来云深探望两个侄儿。
谁养大的孩子谁心疼。
青蘅君心病缠身,终于撂开手追随妻子而去,却没想过,从小就没怎么感受过父爱母爱的蓝大蓝二,在经历过丧母后又丧父是何等悲痛。
哪怕蓝启仁也很难从中开解什么,只能寄希望于乔榆。
“先生客气了。”
乔榆又加了一句:“君以真心待我,我自然也回以真心。”
至于这真心分了多少块,那别管。
蓝启仁郑重行了一礼。
在乔榆往来夷陵和姑苏这大半年里,孟瑶再度发力,带着好看的业绩报表,开始将触角伸向仙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