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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8

    阿福,语调温柔“那你快去吧,走路小心着些,别再摔着了。”

    琉璃珠帘随风晃动,清玥走到嬷嬷身侧,却见嬷嬷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她微微屈膝,低声道,“贵君,事情都办妥了。”

    虞止没有看她,也没有说话,只是将手中残片攥得更紧,鲜血沿着腕骨渗进玄色广袖。

    雕花窗棂里透过的月光清幽,这样好的月色,却好像落不到他身上半点。

    他这种近乎自残的举动,清宣殿的人早已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,虞止那一颗心完全拴在了姜嫄身上,情绪起伏全然由着姜嫄决定。

    每每虞止开始自残,只有一个可能,就是姜嫄对他不大好。

    清玥暗道一声疯子。

    她没有再出声叨扰,将暖炉搁在案上,重新燃了茉莉香片。

    她又恭敬行了一礼,转身就要退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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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别让他死了。”虞止忽然出声。

    他声音又低了许多,似是在喃喃自语,“……她很喜欢他,若是死了,只怕会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今夜储秀宫同样不平静。

    储秀宫偏殿,沈眠云立在门槛阴影里,手中捻着根断发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上辈子沈眠云还算得宠,后宫里各种腌臜手段经历过不少。

    这辈子无论何时,他也时刻紧绷着一根弦,提防着别人。

    临出门时,他特意压了根发丝在门缝里,现在这根发丝却断了。

    沈眠云捡起桌案上的火折子,借着微暗的火光,最后视线落在了锦被上不自然的褶皱。

    琼水在外面轻轻叩了下门,对他毕恭毕敬,“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琼水,你进来。”沈眠云看着琼水,淡声问道:“方才你可进过这屋子?”

    琼水连忙摇头,“没有公子的允许,奴才哪敢。”

    沈眠云颔首,“将这屋子各处翻一翻,看看多没多了什么,亦或是少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琼水虽然不解,但却领命照做。

    他翻了半晌,最后在床底找出块羊脂玉佩,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。

    沈眠云用帕子裹住玉佩,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,蓦然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他记性极佳,立即就忆起今晨在启明殿,身旁的丞相嫡次子腰间悬挂的就是这块玉佩。

    这才刚入宫,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。

    “你寻个东西,将这被褥掀开,这里面恐怕有东西。”

    沈眠云已然猜到了是谁,上辈子斗了那么久,他太过了解虞止的阴毒手段。

    清宣殿的那个宫女清玥,出身于苗疆,惯会使些毒物,帮着虞止毁人容貌,害人性命。

    琼水握着竹笛的手不断发颤,屏息凝神地挑开了锦被一角,霎时可见密密麻麻的毒蝎子在绸缎下涌动,尾刺泛着幽幽的寒光。

    他踉跄着后退几步,后背差点撞在床架子上。

    若是无知无觉的人,毫无防备躺在床上,只怕……

    “公子,现在该怎么办?”琼水脸色苍白,还有些惊魂未定。

    “去请管事嬷嬷。”

    顷刻间,沈眠云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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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前世他处处小心,不争不抢,还不是被后宫众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。

    他要将此事闹大,让清玥不敢轻举妄动,也要闹到让姜嫄知晓。

     “栽赃陷害……”

    沈眠云眼帘掀起,眉心朱砂像是干涸的血,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佩。

    虞止还是不及他了解姜嫄,不知道姜嫄的喜好。

    若是知道此番为了他人做嫁衣,不知虞止又该往自己腕上划几刀。

    姜嫄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,掌控欲极强。

    故而她最喜欢的就是看一个人坠落到绝境,再而大发慈悲般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她略施些手段,给点好处,就能将人骗得团团转,误把她当成生命里仅剩的一缕光,拼了命也想抓住。

    殊不知,当初那些无妄之灾的苦难,就是她一手促成的。

    前世沈眠云也被栽赃陷害过,不过不是偷东西,而是……杀人。

    他在慎刑司被折磨到仅剩了一口气,几乎以为走不出这黑黢黢的暗牢。

    是姜嫄带他回了璇玑阁,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照料着他,无条件信任他,为他洗清冤屈。

    沈眠云从不肯给出去的心,就这样全部给了她。

    为了她机关算尽,替她生儿育女。

    要不是他无意中发现,琼水和她的私情。

    沈眠云永远也不会知道,当初那瓶鹤顶红是被琼水偷偷放入了柜子里。

    “琼水,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沈眠云琥珀色的眼瞳里,浮着温柔的碎光。

    更漏声惊起琉璃瓦上的鸟雀。

    琼水回过头,望着站在门前的沈眠云,月色为他素衫渡了层银边。

    他分明还是那张温柔的观音面,可让人瞧着却像是覆了层假面,就像是话本子里披着人皮,专吃人心脏的画皮鬼。

    琼水似是无知无觉般转过身,身形如抽条青竹般单薄。

    他走至池塘前,低头望着倒影里远比不上沈眠云的脸,脚步停顿了片刻,又径直离开。

    第5章

    梆子声透过重重夜幕,不远不近地落在耳畔。

    月色皎洁,满地铺着银霜,隐约可见窗外树影婆娑。

    姜嫄望着摇晃的树影看了好一会,又去盯着帐盯的苍龙暗纹。

    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,不过是想多睡一会都不行,骨头里的记忆逼着人清醒。

    守夜的宫女在屏风外打着瞌睡,炭盆里昨夜烧着的书卷只剩一点余烬。

    姜嫄又盯着炭盆里灰烬枯坐了会,听着小宫女轻微的鼾声,实在是嫉妒有好睡眠的人。

    她趿拉着绣鞋,披着一件春衫,游魂似的走到小宫女面前,连半点声响都没发出。

    姜嫄手指正欲触碰宫娥的鬓边,倦怠的视线却扫到她袖口未洗净的残墨,愣了一下,又默默收回了手。

    打工人就不为难打工人了。

    姜嫄站在茜纱灯落下的光晕里,略微思索了半晌,又像游魂似的飘出了璇玑阁。

    她要换个人去折腾。

    裴怀远这两日一直被她拘在璇玑阁,哪里都不许去。

    他走不出璇玑阁,又无处可去,只能待在藏书楼。

    璇玑阁虽然叫阁,却是九重宫占地最广的一处宫殿。旧时确实是小小阁楼,是姜嫄幼时住处。但后来姜嫄登基后不断扩建,硬是将小小楼阁扩成了九重宫占地最广的宫殿,为了纪念往昔,一直沿袭着璇玑阁的称呼。

    绣鞋碾过青石板上的月色,姜嫄慢悠悠走向隐匿黑暗里的藏书楼。

    藏书楼距离姜嫄寝殿并不远,姜嫄提着裙裾,踩过几层白玉阶,就到了楼阁前。

    门前悬着两个纸灯笼,随着夜风来回的晃动,最后一点的微弱光亮也湮灭在这空旷的夜里。

    姜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