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彻底失去意识的女人。
他空出的另一手,不受控制落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,掌心缓缓紧握成拳。
他不相信他会怀孕。
文森特恰在此时急匆匆推开门,看到徐砚寒怀中抱着的人,先是松了口气,随即被徐砚寒山雨欲来的阴沉脸色惊得心头发怵。
“徐总?”文森特小心翼翼靠近。
“立即安排检查。”徐砚寒声音压抑低沉,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检查结果出来得极快。
徐砚寒捏着那张薄薄的报告单,目光死死钉在“孕早期”几个字上。
极致的错愕和荒谬感袭来,他几乎控制手指的颤抖,薄薄一张纸恍若重如千斤,几乎要从他指缝中滑落。
更讽刺的是,姜嫄的清醒只是昙花一现,她很快再度陷入深度昏迷,生命体征几乎不可测到。
罪魁祸首又回到了游戏里,她得知了他的计划,只怕不会轻易想要出来。
这也就意味着徐砚寒不仅要面对离奇怀孕的事实,还极有可能成为一名被抛弃的单亲爸爸,更要紧的是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彻底破产。
徐砚寒相较于以前,实在平静不少,从前在姜嫄那吃了亏,总会做出些失控的事情。
他现在罕见的什么也没做。
文森特谨慎低微地询问,“徐总,需要吃药吗?”
通过科技手段让男性腹腔生子在这个时代是存在的,通常孕早期药流就可以清除干净。
但这句话让徐砚寒周身气压瞬间降至冰点。
他声音染着滔天怒意。
“滚!”
第93章
也不知有没有天亮。
姜嫄无力蜷缩着身体,断断续续咳了好久,几乎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。
她醒来时,依然在颠簸的马车中,方才与徐砚寒的对话,好像只是做了个梦。
梦里她成功报复了徐砚寒,让他怀上下等公民的血脉。
这对她来说,聊胜于无,她没有那么多的憎恨,也没有那么多的愤怒。
她好像是彻底得罪了徐砚寒,不过那个烂透了的世界不回去也罢。
姬银雀昏死在她身侧。
也不知是不是他对她做了什么,才导致她突然从游戏世界里暂时脱离。
姜嫄脖颈皮肤淤青,有些呼吸不畅,胸脯剧烈起伏,贪婪地呼吸着割人的空气。
有人想掐死她,但没能下去手。
姜嫄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。
她向来是有仇必报的。
她没有瞥向身边的姬银雀,而是掀开车帘,眺望将明未明的夜,语气幽幽。
“有必要这样?爱我难道不应该包容我的全部吗?哪怕我要杀你。”
无人回答。
姜嫄慢慢转头,埋怨蓦然止住,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颈。
姬银雀安静躺在她身侧,不过腹部汩汩流淌鲜红的血,似是被利器硬生生给切割开。
染血的匕首就掉在角落。
她要他去死是一回事,他主动赴死又是另一回事。
姜嫄出于本能捂住他的腹部,试图为他止血,但无济于事。
姬银雀应是刚自/杀没多久,至少她还能感受到他微弱的脉搏。
她摸到了他腹部略有些鼓起,于是低头去看,姬银雀切割开的腹腔内好像塞了什么东西。
姜嫄试探伸手取出。
一个黑衣长发的布偶小人,上面裹着一圈黄符纸,染着鲜血躺在姜嫄手心。
她没看懂这什么意思,也没想到姬银雀会信这种封建迷信。
她扯的过程,带出了他的肠子,她又麻木地将肠子塞回去。
姬银雀现在更像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。
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塑料娃娃,她起初得到娃娃很喜欢精心呵护,后来时间久了不再喜欢这个玩具,就把玩偶的胳膊脑袋腿反复拆卸组装,再而彻底厌倦遗忘。
姬银雀不是她的娃娃,永远存在在那里。
他会死去,也会永远消失。
姜嫄捧住姬银雀的脸颊,有些许轻微的哽咽。
“小雀,我会好好爱你的,你不能抛下我,我不允许你抛下我……”
她可以千百次负别人,却不允许别人抛弃她。
豆粒大的泪水砸在姬银雀脸上,也让濒死的人有了一点残余的意识。
他染血的睫毛轻颤,艰难地睁开眼,“小嫄……”
“听说这样的话……来世我、我会生下小嫄。”
姬银雀漂亮苍白的脸蛋浮现出幸福的神情。
“我会好好抚养小嫄长大,我们一直幸福下去……”
这幸福实在是刺眼。
她的视线落在裹着黄符的黑发小人,迟钝意识到这是自己。
姬银雀是以为这样来世就可以生下她吗?
“哪有什么来世,你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才对。”姜嫄狠狠撕碎了染血黄符。
姬银雀流露出虚弱的笑,“下地狱……这样吗?”
他没办法对她痛下杀手,只好选择杀死自己。
她想让他去死。
……他成全她。
只是来世,他也要缠着她。
不要做她的夫君,最好做她的娘亲,生下她,疼她,爱她。
“姬银雀,你就算是死也别想摆脱我。”
姜嫄就是彻彻底底的坏人,她见不得姬银雀解脱。
他不想死,她千方百计杀他。
他想死,她就千方百计让他活。
她气愤他独自赴死的行径,恨到想要生生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。
“你少自我感动,我会比任何人幸福,用不着在这假惺惺。”
她用布条塞入他淌血的腹部,殷红的血很快浸透了白布,随之流淌的还有他的生机。
她除却方才由于愤怒落了几滴泪,就再也没有情绪波动。
姜嫄低垂着眸看他,“你不是养了一堆蛊虫吗?你告诉我,怎么样才能让你活?”
姬银雀已然没办法作答,他身体发冷,眼神失去了光彩,眼前一片漆黑,几乎来到了生命尽头。
“小嫄……”
他轻声呢喃。
“你死了,还会像他们那样复活吗?”
她终是放弃了徒劳的止血,沾满鲜血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。
死一般的安静,安静到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她缓缓抬手,探了探他的鼻息。
“小雀,你会醒的……对吗?”
晃动的马车车厢,狭窄得像是埋葬她和他的坟墓。
没有人醒来。
投射在虹膜上的系统光屏,姬银雀的名字变得黯淡。
[已死亡]三个字切切实实告诉她,再也不会有人复活,死亡如期降临。
姜嫄也终是看到了手腕上的疤痕。
在进入游戏前她在手腕划了一刀,希望可以悄无声息死在游戏里的乌托邦。
这道疤痕在进入游戏后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