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子术后醒来的消息,很快传遍周家。
如果允许,病房肯定是门庭若市,但在医生的规定下,每天能见的人并不多。
周斯野瞧着床上面颊凹陷,精神不济的人,面容平静。
“什么情况下。”
周老爷子声音沉而缓的询问公司情况。
“为什么让职。”
周斯野转动这手里的打火机,答非所问,“爷爷,在你心中,我是什么?”
周老爷子颓败的脸上,有些愕然,似没懂这还的意思,也好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。
眼皮掀起,周斯野看着病床上这个自己敬重的三十多年的老人。
这些年,他一直都是按照家族规训在做,即便一早就查到福父亲去世的真实原因,但自己最后还是因为他的一句家和万事兴而暂时放下了。
他说:逝者已逝,活着的人,生活还要继续。
他还说:周家是祖辈传承下来的,不能毁在他们手里,作为继承人的他,更得守护好周家的一切,得有大胸襟。
他听了,也照做了。
周斯野选择在他还活着的时候,让一切如常。
但他的退让,好像并没得到自己想要,然而反而他失去更多。
周斯野黝黑的瞳仁晦暗不明,“这辈子,我一直听从你们的安排,我也极少对你们表露过我的这是需求,只在姜素这件事情上,让你们被插手。”
话落一顿,周斯野继续补充道:“爷爷,你答应过我,不会介入,你失约了。”
周老爷子那迷茫的眼眸,这会终于汇聚起来,迟钝的脑子,也终于反应过来,张着干枯的唇瓣。
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转动打火机的手一顿,周斯野手指攥紧,目光如炬,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要谋害姜素。
他以为车祸是一场意外,也是老天对自己惩罚,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夺走他要想要的人。
这五年,他一直在愧疚,自责自己没有把人照顾好,如果时间再回到姜素出事前,他不管用什么办法,都不会让警察她带走。
然而现在他才知道,这一切不是意外,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。
他的爷爷谋杀了他的妻子。
而他周斯野,则是整场事故的媒介。
是他害了姜素。
初醒的周老爷子,气息并不是很足,说话声音都是飘的,但对自己所做的事情,且并没否认,“理由是什么,难道你还不清楚?”
周斯野攥紧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,执着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姜素是最无辜的人,她才是受害者!
周老爷子几个深呼吸之后,才缓缓开口,“她不适合你。”
只要姜素这个纽扣消失,所有人都会重新回到该有的位置上,牺牲一人,成全所有人,这是最有利,也是损失最小的选择。
他没道理,也没理由不这么做。
“不合适?”
周斯野在嘴里呢喃着这三个字。
怎么就不适合?
这个不适合,又是怎么定义的?
他与姜素合适不合适,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做宣判?
就因为他自以为的不合适,就让他失去姜素五年。
凭什么?
周斯野站起身,握着打火机的手揣进兜里,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病床上的老爷子,缓缓开口:“爷爷,是你毁约在先。”
话落,周老爷子浑浊的眼眸微眯,呼吸粗喘,喉咙好似有旧风箱在响,断断续续道: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周斯野再一次答非所问:“爷爷,我爱上姜素了。”
这是姜素‘死’了五年,他得出的答案。
既然他要伤害他在意的人,那他就只能也让他感受感受他在意的东西。
比如……合家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