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渐亮,傅瑾琛终究还是轻轻摇醒了苏晚。
“去床上睡。”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,但眼神清明了许多。
苏晚迷迷糊糊地抬起头,看到他恢复了些血色的脸,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回实处。她揉了揉僵硬的脖颈,没有逞强,点了点头。
傅瑾琛看着她眼底浓重的倦色,心头一阵抽紧。他想抬手摸摸她的脸,胳膊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,动作迟滞。
苏晚注意到了,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他一把,帮他调整了背后的枕头。“你再睡会儿,我去看看安安。”
等她洗漱完,换了身衣服下楼,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清淡的早餐,安安也乖乖坐在了餐桌旁。
“妈妈!”安安看见她,眼睛一亮,随即又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问,“爸爸好了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苏晚坐下来,摸了摸儿子的头,“安安真乖,没去吵爸爸。”
安安用力点头,小脸上写满认真:“爸爸生病,要安静。”说完,他又皱起小眉头,看着苏晚面前那碗白粥和几样小菜,再看看自己盘子里金黄的煎蛋和培根,有些困惑:“妈妈,你为什么也吃这个?不好吃。”
苏晚笑了笑:“爸爸也要吃这个,妈妈陪他一起吃。”
“哦。”安安似懂非懂,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用勺子小心地切下一大半,笨拙地往苏晚碗里送,“那妈妈吃我的蛋,有营养。”
苏晚心头一暖,没有拒绝:“谢谢宝贝。”
傅瑾琛睡到快中午才再次醒来。这次精神明显好了很多,烧也全退了。医生上午又来复查了一次,叮嘱必须绝对静养至少一周,尤其肋骨处要避免任何受力。
于是,傅瑾琛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了卧室和相连的书房。苏晚把书房里那张厚重的皮椅换成了带软垫的躺椅,旁边的小几上堆满了医生开的药、温水和他最近在看的几本书。
下午,安安被阿姨带去上兴趣班。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傅瑾琛靠在躺椅上,目光落在窗外。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,暖洋洋地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光斑。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光,对他而言陌生又奢侈。以往,即便是在病中,他的大脑也从未停止过运转,邮件、电话、会议……总有无尽的事务等待处理。
但现在,周铭被苏晚严令禁止频繁汇报,只拣最紧要的事情每日整理一份简报送来。他的手机大部分时间也待在苏晚那里。
起初有些不习惯,甚至有些焦躁。但看着苏晚为他忙前忙后,小心翼翼地调整室内温度,试好水温才把药递过来,甚至笨拙地学着给他按摩僵硬的肩颈……那股焦躁便奇异地平复下去,化成一片温软的酸胀。
苏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时,看到的就是傅瑾琛望着窗外出神的侧影。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,因为清瘦而更显分明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莫名透出几分罕见的柔和与……脆弱。
她的脚步不由得放轻。
傅瑾琛却已察觉到,转过头来。看到她,嘴角自然地带起一点弧度:“忙完了?”
“没什么可忙的。”苏晚把果盘放在小几上,递给他一小碗温着的燕窝,“工作室有念念盯着,律师那边在跟进,李薇已经被正式批捕,证据链很完整。”她在旁边的沙发椅坐下,看着他慢慢喝掉那盅燕窝,才斟酌着开口:“有件事……想跟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