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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97

    在我想见一见。”谢怀风坚持道。他知道斐献玉与父亲关系极差,可那份血缘,那份将斐献玉带到世上的牵绊,是真实存在的,他也想更了解一下斐献玉,而不是只有自己被斐献玉摸得一清二楚,而自己对他却浑然不知。

    斐献玉曾经在他跟谢怀风成亲前请过阿伴过去,甚至说给他一天自由来作交换,不料却被发疯的阿伴打了出去。

    这事他到现在都没跟谢怀风说过。

    谢怀风见他不说话,放软语气,再次请求道:“我就见他一面就走,不多逗留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他总是发疯,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砸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身手好不用担心,还能替你挡一挡。”

    “他常年被关,人不人鬼不鬼的,你见了他估计要做噩梦。”

    谢怀风撇嘴,心道你又在这里添油加醋地吓唬我,你这爹再怎么吓人也难看不到哪里去,都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来,于是开口道:“吓不到我,我胆子大。”

    斐献玉的每一句话都被谢怀风反驳过去,他没话可说了,只好瞪着谢怀风,希望他知难而退。

    “少……阿哥,求你。”

    谢怀风想起来斐献玉教过自己的话,将那一句“少主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斐献玉听到这声“阿哥”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谢怀风竟然会叫他这个。不过他们成过亲的关系,喊声阿哥倒也没什么了。

    因为在苗疆,“阿哥”是对年轻男子的称呼,可用于同辈年轻男性之间的称呼,也可作为晚辈对稍年长男性的礼貌叫法。

    但是很多苗族姑娘会对心仪的年轻男子喊“阿哥”来表达两人的亲近,这时候阿哥就是一个带有暧昧的称呼了。

    在斐献玉眼里,就像是谢怀风喊了他一句“相公”一样。

    斐献玉被哄开心了,但是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轻轻“啧”了一声,说道:“到时候被他打出来可别怪我。”

    谢怀风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,连忙点点头,跟在了斐献玉身后,却被斐献玉握着手拉到了身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总是走我后面?”斐献玉紧紧握着他的手问道。

    “以前的习惯。”

    以前当近侍时跟在李垣身后跟久了,养出来这么一个习惯。

    “那要改一改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两人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,这时候都需要掌灯了。

    斐献玉领着谢怀风到祭祀堂去。

    越是靠近,空气中弥漫的草药与陈年香火混合的气味便越是浓郁。

    祭祀堂就在斐献玉住处的不远处,但是谢怀风在家的时候都闻不到这么重的草药味跟香火味。

    祭祀堂比谢怀风想象中更加庄严古朴。厚重的木门推开,里面光线昏暗,唯有长明灯在巨大的龛前烧着,映照着乌木制成的牌位。

    那些是历代苗疆大祭司的灵位,承载着这片土地千年以来的信仰与传承。

    墙壁上绘着色彩斑驳、线条奇诡的壁画,描绘着苗疆的古老传说,在跃动的烛火映照下,那些神祇与异兽的眼睛似乎都在静静俯视着来人。

    斐献玉对此地习以为常,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堂,走向后方一处更为隐蔽的侧室。谢怀风紧跟在他身后,脚步放得极轻,心却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时,旁边的阴影里,无声无息地游出一条黑色巨蟒。那蛇身粗如成年男子手臂,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
    谢怀风当时见觉得黄豆这条黄金巨蟒就已经够大了,这条黑色的蛇却比黄豆还大了不止一圈。它高昂着头颅,冰冷的竖瞳锁定在谢怀风身上,分叉的信子时不时吐着,看起来像是要把谢怀风活吞了。

    谢怀风被它盯得浑身一僵,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一样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别怕,”斐献玉的一只手抚上了谢怀风的后颈,轻轻拍了两下来安抚他,另一只手则拍了拍那条黑色巨蟒三角形的脑袋。

    巨蟒竟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,随即缓缓滑入角落的阴影,不再关注他们。

    斐献玉解释道:“它不会咬你的,它只是奉命守着这里。”

    谢怀风还惊魂未定,斐献玉就已经“吱呀”一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
    门内是一间不算宽敞的屋子,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。只有一床、一桌、一椅。

    当时斐献玉生气,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,只剩下一张床,这桌子和椅子还是不久前刚搬进来的。

    此刻,一个男人正抱膝蜷坐在床榻内侧的阴影里,面朝里,背对着门。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,豆大的火苗跳跃着,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,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模糊的、被拉长的影子。

    斐献玉也不进去,就站在门口,生硬着语气地开口道:“我带人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床榻上的人影猛地一颤,骤然转过头来。逆着门口透入的光,谢怀风一时间竟晃了神——那眉眼,那轮廓,几乎与身旁的斐献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!

    只是眼前这人,脸色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苍白,眼角唇边有着岁月和刻下的淡淡痕迹,眼神空洞迷茫。这份惊人的相似性,让谢怀风心头剧震。

    这也太像了……他估摸着斐献玉老了就长他爹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“你来干什么?”阿伴的声音嘶哑干裂,带着毫不掩饰的、近乎怨毒的厌烦,枯瘦的手指笔直地指向门外,“滚出去!带着你的人,一起滚!”

    斐献玉似乎早已习惯,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:“你以为我多愿意来看你?是我的阿伴,他想来见见你。”他侧身,将身后的谢怀风让出半个身形。

    “见我?”阿伴的目光这才吝啬地扫过谢怀风的脸,仅仅一瞬,便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,重新收回去,嘴里却吐出更加刻薄的话语,“你这个小贱人的相好的,能是什么好东西?都给我滚!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们这对贱人!”

    “你!”斐献玉脸色骤然阴沉,他可以忍受阿伴对自己的任何辱骂,却无法容忍他将这份恶意无故倾泻到谢怀风头上,“你对我怎样我都不在意也懒得管,只是你少把气往无辜的人身上撒,你都到了这个年纪了,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,我看把你关到死你也不会反省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用得着你来教训我?!”阿伴像是被彻底激怒了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猛地伸手抓起桌上的那盏小油灯,看也不看,朝着斐献玉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!

    灯火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,眼看就要砸在斐献玉身上。电光石火间,谢怀风几乎是本能地抢上一步,伸手一捞,险险地将那滚烫的油灯接在手里,掌心瞬间传来灼痛。他看也不看,顺手就将油灯扔到墙角的地上。“哐当”一声,灯油溅出少许,火苗在地上顽强地跳了两下,熄灭